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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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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K城

许振华抱着云恩买了两张去往K城的车票。

他之前答应云恩说送他回外婆家,那显然都是骗他的话。

离开车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他带了云恩从售票大厅出来,问他,“需要上厕所吗?”

云恩黑溜溜的一双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人流和来往车辆,手里把他的衣角抓得很紧。

听到他的问话,反射性地就拒绝。

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又是摇了摇头。

连续三次,强烈地表示自己的抗拒。

许振华明白他在害怕周围生疏的环境,陌生给他极大的不安全感。他之前在小县城里并不惧生,原因是有云国安这个稳固的存在。

见了云恩反应如此强烈,他便也不强迫他,提了满袋的食物和水,就带着他朝汽车走去。

云恩心里忐忑又不知所云,跟了许振华上车,他刻意找了一个靠窗,不被太阳晒的座位让云恩坐下,然后抬腿又要走。

云恩立刻像触了电一般从座位上跳下来紧紧跟着他。

许振华觉察到,回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去检票,你在这里坐着,看着东西。”

但云恩仍是不肯,眼睛巴巴地望着,没有可怜,却有一股强悍的倔强。

最后许振华在他清明坚定的眼神里妥协,被那样一双干净清亮的眼睛看着,没有人能抗拒的了。

他牵了他的手去车厢前面检了车票回来,又安顿好了他,末了问他,“吃点东西吗?”

此时车上的人还比较少,司机和检票员都在车下站着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哭闹饿了的关系,云恩此时听了他的问话,倒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用眼望着他,仍不爱开口说话。

许振华倒不介意他不爱开口的性子,他极有耐心,从提了一路的袋子里拿了面包和饮料来,帮忙打开了,又递过去,云恩接下了,犹豫了一下,才没有像第一次在家里一样,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许振华心情很好,看着他吃了饭仿佛自己也不觉得饿了一样,一会儿车发动起来,他们便踏上了前往K城的路。

云恩一路上很乖,这种乖是指他不哭不闹,吃完了就睡觉。

许振华微微用手臂把他挡着,不让他睡着了之后从座位上栽下去,然后又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他熟睡,他自己倒没有倦意。

他寻思着到了K城之后要去找那些认识的人借钱。

虽然空空手而来,还多了一个孩子要照顾,但是他并不觉得累赘,只是浑身充满干劲,仿佛初为人父一般满是活力。

汽车在夜幕降临十分终于赶到K城。

原本预计只有四个小时的路程却硬生生走了六个小时。

因为途中遇到车子出现故障,下车等了一阵子等车修好才走。

许振华抱了熟睡的云恩站在路边树荫下等待,在旁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对寻常父子无异。

之后云恩一路上睡过来都没出事,但是到了K城下车,却忽然呕吐起来。

许振华被他吓了一跳,立刻稳住他,问他怎么了有事没事。

但是云恩只是作呕,顾不得说话。

旁边一个年逾六十的老妇看了,才摇摇头对许振华说,“你这儿子怕是中暑了吧,天气这么热,他又一直睡不醒,肯定是中暑了,你快他送去看看医生吧。”

许振华被人一提醒,才想起来上车之前也没有喂给云恩避暑的药,他只是挑选了前排的座位为了避免晕车,但是却忽略了天热人还会中暑的隐患。

那老妇见自己说了话之后这位年轻的父亲神情怔怔的,便看出来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她好意提点了许振华说,“你平日在家里都不管孩子的吧,工作忙交给媳妇儿管?你这孩子啊一看这脸青嘴白的样子,就知道是给热出毛病来的,肯定是中午吃了不合适的东西给折腾出来的,你看这车站前面左转有一个诊所,带你孩子去看看,那里医生还不错,能治得好你儿子的病。”

许振华表情愣愣的,硬是没有想到云恩会吃了什么东西会和中暑有关。

不过他感谢了老妇之后,便立刻带了云恩去诊所。

得出来的结果是中暑外加肠胃感冒。

大概是人小,抵抗力弱,在大热天吃了不合时宜的东西,睡着之后受了凉,便染上了病痛。

许振华像第一次做父亲的人一样抱着云恩满诊所转,眉目之间满是愁云和担忧。

最后让医生开了药,又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云恩软绵绵的身体被放置在床上,他感到昏黄灯光照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侧了脸过来微弱地问许振华一句,“我们到家了吗?”

许振华一忙,倒是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当时下车时云恩一出乱,倒是谁也没提起这件事来。

云恩自己也是,大概是因为刚才身体难受,才没想起来回家这个问题。

现在恐是他身体不如刚才难受了,心智也清醒,才会问起这样的话来。

不然刚才他一下车的时候,就一定会问许振华这件事。

许振华不得不感叹小孩子心思坚定,分明已经是生病难受成这样了,但是人仍还惦记着回家的事。

由此不得不看出来,小孩子其实也有执念的,他们的执念往往比成年人还深。他们的执念是因为坚持的单纯,但成年人的执念却往往是因为偏执虚念。

许振华走过去给他盖上了薄被,又蹲下来看着他说,“云恩,你病了,医生说你要在这里养好了才能回家去,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回外婆家好吗?”

云恩这次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轻易就被他的话说服了。

他眼睛幽幽的,眼黑的部分大于眼白,头顶的灯光一照,一颗大而亮的星子坠在他眼底的湖里,静的人心惊,却也亮的人心醉,他听了许振华柔和的话语,倒是没有立刻相信。

而是想了想,才问,“那是什么时候才好?是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许振华被他简单直白的问题几乎问得要叹息。

他想要一个确切的承诺和期限,但是这些,他又能如何给他。

他第一次知道小孩原来这般缠人,他们看着小小软软的,像个白面细人儿一样柔弱,但是那小小身体里面的心却是无比强大坚硬。

如果放在一个大人身上,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和眼神流露,就能让对方立刻洞察出背后的意思,但是面对孩子的时候,却无法让他们看出来自己的本意。

因此他唯有继续骗下去,虽然觉得这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心里却逐渐变得不想再继续欺哄,微不足道的谎言,也能让一个有良心的人内心不安。

他在心里叹息一句,亲昵地拍了拍云恩的头顶,说,“很快,等你病好了,就很快能回家。”

然后又接了一句,“云恩不想让外公外婆看见生病的样子吧。”

云恩点头,说,“嗯,外婆说我生病就不要我了,因为没有多余的钱给我看病。”

他如此认真地回答他的话,倒越发让他许振华根本无法再接下去了。

那双清明的眸子仿佛是镜子一般反应着世间的不堪和丑恶,镜子虽然本身尚且还不具备辨是非好坏的能力,但是从那镜中反应出来的,却丝毫没有被掩饰或则减少。

相反的,却还因为镜子本身的纯良和物质,越发显得映照出来的世界充满恶意和狡诈。

许振华最后只得站了起来,拍了拍云恩的头顶,转移话题道,“饿了吧,饿了叫点晚饭来吃,医生说你现在肠胃不好不能吃不干净的东西,我去叫点粥来吃。”

云恩侧躺在床上,赞同地点了点头。

许振华见他如此,也不敢离他太远,怕他出现今中午在车站的情况。

又觉得自己一路都在骗他感到稍微愧疚。

立刻就去叫宾馆的服务员来,一会儿,就送进来了清粥小菜。

第七章 不眠

云恩大概是真饿了,本来在吐过之后没有胃口,但是闻到那端进门来的粥香味,还是被吸引了过去。

许振华在门口付了钱吩咐送饭的服务员一会儿来收拾碗筷,对方收了钱,应了,让他们吃完之后把东西放在门口就好。

许振华走回屋里来,见云恩从床上爬了起来望着桌上的食物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笑了,走过去让云恩过来吃晚饭。

云恩从床上下来,爬上人造皮革的椅子,跪在椅子上问他,“这是什么?”

许振华舀了一碗放在他面前,说,“鱼片粥。”

又说,“你尝尝,小心烫。”

云恩对他点点头,取过了食羹自己品尝。

尝到一点鱼粥的味道,就听得许振华问,“好吃吗?”

那粥咸咸的,米都全部熬化了,融在米浆里,只有白白的鱼肉带着一溜青花的鱼皮隐约可见。

上面还撒有葱花和姜丝,一点腥味也没有,滴了麻油的粥让味道闻起来更加诱人,云恩从来未吃过这种味道的粥,他忙不迭地点头,“好吃,以前爸爸都没有做过这个。”

许振华笑了笑,也给自己舀了一碗,放在面前,道,“没事,以后你可以告诉他,让他做。”

云恩认真地点了点头,仿佛确实在考虑这件事,但是许振华心里知道自己只是随口说而已。

他见云恩这样喜欢,便也由着他的性子来。

随后许振华教了云恩把油条泡在粥里面吃,又就着麻油拌过的芝麻大头菜一起,白切鸡肉柔嫩入口,白灼的芥蓝口感清爽,云恩觉得十分好奇这里的食物,居然还能够这样吃,和家里的都不一样,但是不一样又有不一样的新鲜和好,吃过之后,打消了好奇的念头,觉得好吃仅仅是好吃就很足够。

他们两个人在条件尚可的宾馆房间里吃晚饭,吃过之后已经是天黑下来的时刻。

许振华按照医嘱喂云恩吃药,后又让他看了一会儿少儿频道,见时间不早,便带他洗漱睡觉了。

躺下之后黑夜中的街道霓虹闪烁不已。

那缤纷绚丽的流萤灯光,宛若迷幻,透过不遮光的窗纱映进屋里来。

此时正是内陆沿海城市正要经济腾飞的阶段,靠近车站附近的场所,大把大把的歌厅舞厅林立,云恩吃过药之后,药效让他安眠入睡,他并未受到楼下歌舞厅声音的干扰,睡得很沉,一派天真。

但是许振华望着窗帘外透进来的斑斓光线,依稀可以辨别出下面是何等的声色场所。

作为一个成年人的他,并非单纯到连这些都不懂。

只是他在这样的黑夜中难免入眠。

云恩清浅的呼吸就在一旁,他一个人睡在单独的小床上,嘴唇翘翘的,眼睫毛也纤长分明,安静又恬淡。有电风扇吹拂,倒不觉的热。

许振华又给他盖好了被子,以免他夜里着凉。

立式的风扇来回摆头转动,他在床上辗转,倒并不是因为这周围的环境使然的嘈杂,只是他以前从来在外跑都不介意自己身处怎样的困境,但是如今带了一个孩子,他才恍惚意识到,有了孩子的不同之处。

他答应云国安要养育他,要给云恩好的条件读书长大,但是如今的夜晚,他却任云恩住在长途客运中心旁的小旅馆里,楼下是喧闹嘈杂的歌舞场所,偶尔传来的高声咆哮声也让人无福消受。

他要担当起这份养育的责任,便要给云恩一个优良的环境才行。

这样的环境哪里去找,当然是在学校,在博物馆,在美术馆这些地方去找。而不是像现在,他带着他辗转在这样流离颠簸的城市边缘路径上,到了夜晚还要听楼下传来疯狗一般不知所谓的情歌嚎叫。

那些低俗跑掉的歌曲,唱着所谓的爱和情,其实都是最熟烂没有营养的东西。

若是碰巧让孩子们听见,他们并不曾留意倒还好,但是人的教育便是一点一滴在生活中积累起来,若是让孩子长期沁淫在这种文化里,最终会毁了他们也不一定。

许振华由此反侧难眠,便是思考到了很多切实的问题。

他从许家那样一个有背景的家族里面出来,纵使是在家里并不见得受宠,但是父母的言传身教,还有家庭里面常常接触到的人脉和圈子,都让一般人不可想象。

和他父亲来往的人有大学校长,物理院士,红学研究家,还有画家,歌唱家,和美术学家。他们常常在家里的花厅里喝茶聊天,许振华在一旁听着他们谈天说地长大,从这样的环境出来,素养自然不会差。

也正是耳濡目染这样家庭的教育才深知对自己成长的重要性,越发深刻意识到若要把云恩抚养成才,必定不能让他在云国安那样的父亲教导下长大,当然也不能让他在这种风月场合遍地的非主流地域长大。

他从小三岁看是看红楼梦,六岁已经会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他自己不是没有能力教好云恩,但是若不能给孩子一个安定稳固的学习环境,那么教给他再多的东西,也无法让他成才,至多,只能让他勉强成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人而已。

但是许振华对云恩的期望又不仅仅如此。

他虽然没结过婚,但是并不代表心里没有想过如何养育自己的下一代。

他从徐家高门出来,大哥大姐还有母亲都不是很喜欢他,原因是因为父亲很喜欢他,常常待他出去见朋友,吃饭,和朋友寒暄。

家里母亲的冷漠,和兄弟姐妹的疏离,造成了他性格压抑又敏感的特征,但也是因此,他才会想到若是自己以后做了父母,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和自己同样的苦。

他想要让自己的孩子过得比自己开心,比自己幸福,也比自己快乐有所作为。

他的父亲尚且就是名门之后的殊荣将/领,他作为他父亲的儿子,势必不愿给他父亲丢脸。

而他的儿子,也就是他父亲的孙子出生时,他也想要让他的儿子过得比谁都好,享受比谁都多的知识,认识比谁都广阔的世界。

他想要给云恩,并不止是提供一蔬一饭的养育之情。

夜很深了,楼下的歌舞厅还传来阵阵歇斯底里的高歌吼叫声。

在深夜的大街上回响着,难免显得空旷寂寞。

像是没有回应的石子投入水中 ,不见得能激荡起什么烟波,不过是一圈圈涟漪化开,最后又终归平静。

云恩睡得很熟,并未受到任何干扰。

过了很久许振华才睡着,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便是天色已经大亮。

看见一旁曲蜷身体睡觉的云恩已经是把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埋着头呼吸,被子掩盖了嘴,只是露出鼻子呼吸。

许振华觉得,自己要赶紧去筹些钱才行。

第八章 担心

许振华对云恩的态度,大概是从他第一次见到云恩的时候就注定了。

大概是他第一次见到云恩的时候,见他瘦瘦小小,没有人照顾,又眉眼生得特别单纯漂亮,许振华不忍心看到他受苦受累。

于是,这样便注定两个人一生的孽缘。

也许,从他一开始对这个孩子心软开始,这一切就是错的。

不过,在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些,也没有料到以后发生的事。

于是,也就只能在岁月的长河里面,让一些东西悄然的萌发嫩芽,以至以后,长成了参天葳蕤的大树。

许振华从云国安那里把云恩带了出来,带到K城,云恩并不知道自己父亲已经把自己托付给了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云国安一直自己不说,许振华便也一直没有告诉过他。

许振华不说,云恩就自然完全被蒙在了鼓里。

每每当云恩说起想要回家的时候,许振华不知道如何和他解释这一切的东西,于是没有办法,他也就只能用哄着孩子的方式,哄着云恩。

顺着他的话说,给他买各式各样漂亮的玩具,带他吃好吃好玩的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云恩年纪尚小,往往在情绪上来的时候,被许振华一打岔,就精力分散到别的地方去了。

于是这样时间一长了他和许振华呆在一起,他或多或少也习惯接受了许振华在自己身边。

而许振华,因为一直没能对云恩说出他父亲不要他的话来,一直哄着他,这也让他内心也感到十分的不安。

但是越是不安,就越是每次在机会适当的时候都解释不出来。

话提到了嘴边,反倒却解释不出来了。

越说不出来,就越觉得愧对云恩。

觉得一直骗着他也不对。

这样循环往复,更加养成了他对云恩内心上感觉有亏欠的心软。

这种感情,一直到了后来云恩长大成人,他们在一起了,也没有完全改变过来。

许振华有时不禁就会想,他上一辈子一定是欠了云恩的,所以这辈子才会让他做了他的父亲,用这一辈子都来还给他。

对他好,对他认真,对他负责。

对他心软,迁就,心疼。

不过这一切就好像天生注定,让他甘之如饴。

云恩每次想要回家的情绪一上来的时候,许振华忙着哄骗云恩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心思想到要好好给云恩解释一番事情的经过。

就怕是他解释了,云恩也未必能懂。

到时候,事情未免弄得更加复杂。

于是思来想去,许振华倒是每每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向云恩解释为什么他们回不了G城去了。只是每次云恩哭闹起来的很时候,他才会特别顺着云恩的哭闹,让他想怎么就怎么,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他一个未婚男人没有带过孩子,当然不知道孩子就是会被这样宠坏掉。

但是他又不忍心见着云恩流眼泪,见到云恩流眼泪,他心里就像吃了黄连一样又苦又焦灼,恨不得那些承受在云恩身上的东西,能以十倍的量承受在自己身上。

只要让云恩不那么难受哭泣,要让他怎样,他都是肯的。

云恩由此渐渐被许振华惯出了一些骄纵的脾气。

不过,他这种骄纵的脾气,也只是对着许振华的时候才会发作。

他对着其他的人,倒还是一副温顺腼腆的乖孩子模样。而且还有些呆呆的,看上去就很好欺负。

只有对着许振华,他才会把自己最坏,最恶劣,最刁钻的一面都暴露出来。

仿佛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男人由着自己,宠着自己,顺着自己,他才会愈发放肆地对待他。

因为内心没有害怕,也知道这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自己的。

故而云恩以前在自己父亲身边的那些乖巧和柔顺都不见了。

和许振华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展露自己怪癖的一面。

那个时候还是许振华刚刚来到了K城,打算在此生根立足,他带了云恩来,云恩因为之前长途的奔波导致了身体不适,许振华不忍心让他跟着自己一路颠簸,于是就找了一个居民小区的出租房租下来 。

那个年代的出租房还十分便宜,因为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大家都没有什么要炒房的概念。

市场经济才刚刚起步,大家对钱的需求和渴望都还比较单薄。

许振华看准这里会成为内陆发展最好的地域,所以才会选择来到这里做事。

只是他主意和眼光,却没有足够的资本启动。

他去找了以前的那些朋友,但是朋友中经济状况比他好的并没有多少。

他每天早出晚归坐了很久的车去找朋友借钱,往往一天奔波下来,也并不见得能借到多少钱。

从外面回来,便是一身的疲惫和辛苦。

他站在临时租回来的民用小区房外面抽烟,常常可以抽掉一整包的烟头。

这些事情他都一个人烦心,也没有商量的人在身边。

云恩那么小,让他吸了太多二手烟不好,于是,就让他白天一个人在家里玩。

他从小县城辍学了出来,在K城还没有找到能上学的学校。

况且,他已经五岁多快六岁,也是时候入读小学。

许振华想着,便想找一个好的学校让他入学,这样,对他将来的学习也有好处。

但是事情那么多,又繁杂,只有他一个人应付,只能一件一件来。

刚搬家之后因为考虑到要照顾云恩的身体,徐建华便想要请一个保姆回来帮自己照顾,这样在白天的时候,自己不在家,那么保姆就可以陪着云恩玩玩。

但是无奈云恩对外来的人十分排斥,那个安徽来的小保姆做了一天的饭菜,于是就让许振华结账走人了。

许振华担心云恩一个人在家不能够照顾自己,但云恩只是望着他说,“我一个人在家可以乖乖的,我有电视看,可以哪里都不去。”

许振华和他那双清如水的眼睛对视着,瞬间仿佛自己是置身在山清水秀的山川河流之间,把人在城市里面的污浊都洗涤掉了。

他心里叹气,不想妥协却又不得不再一次妥协。

觉得云恩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他不过是想找个人照顾孩子,孩子不喜欢,他其实自己也不太喜欢有人插在两个人中间。

于是同意了云恩的话,把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上摸了摸,嘱咐道,“在家少看点电视,那个是要坏眼睛的。”

云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懂事地点点头。

他在这里没有朋友,也没有学可以上,以前有人管他看电视的事,现在跟了许振华,倒是可以放开了沉迷在电视机里面。

他不给许振华添麻烦,然后就一个人抱了昨天新买的那只小黄狗去沙发上坐着看少儿频道了。

许振华看着他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有些无奈,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何曾这样过。

不过又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条件够好,本可以让云恩生活得好,物质和精神都不能这般贫乏。

他这天晚上自己下厨做了晚饭,三菜一汤做出来摆在桌子上叫云恩来吃饭,云恩听到招呼立刻就放下玩具跑了过去。

许振华见他眼里两颗跃跃欲坠的星子,就像要跌进自己心底的湖底,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他,“今天一个人在家里做了什么?”

两个人像熟悉彼此很久了一般聊天。云恩夹着自己面前碗里的番茄炒蛋,听到问话并没有停顿下来。

他手虽小,但是动作却规范优雅地好看,说,“和小黄玩。”

小黄就是那只玩具狗的名字,许振华望了一眼被云恩放在沙发上的玩具,又见了外面天色一团乌云边镶上了一圈金边。是要下雨了。

他问,“和小黄好玩吗?今天给你请来的那个姐姐,你为什么不想要她留下来陪你呢?”

云恩停下了筷子来看着他,不知怎么脸上就露出抗拒的表情来。

他看了看他,先是点头,然后又是摇头。

许振华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和小黄在一起很好玩,但是却不要保姆来照顾自己。

他沉默一阵,之后又问,“为什么?是不喜欢吗?要不然,我们重新找一个?”

他的意思是日后自己工作繁忙,必定是需要找人帮忙照顾云恩的。

但云恩垂下头,睫毛就覆盖下来。

他摇了摇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他习惯用重复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也或许是下意识地肯定自己。

他想要告诉许振华自己的不愿意,许振华见了,心里隐隐升起一股躁意,但是也觉得他如此倔强的孩子气有些可怜。

一个小小的孩子,什么都没有。

除了能用这样固执的方式保护自己,也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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