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段清扬离开后,许恒脸上的笑隐去,棱角分明的俊脸忽地冷下来,莫名让人后背发凉,众人立马转过身,弓着背装鹌鹑,掩耳盗铃般在纸上写写画画。
“我没看错的话,段姐手里的杯子貌似是二哥你的吧。”王硕随手扯出条凳子横在过道上,半个身子趴在许恒桌上,朝许恒竖起大拇指,“二哥,这波稳啊。”
许恒反手甩他一巴掌,身子后仰靠在墙上,掏出手机重新开一局游戏,这才懒懒甩出一句,“稳你奶奶的西瓜皮。”
王硕尴尬抹了把脸,“那啥,我当时就一脑抽,脑子里有炮才报段姐的名字,我打听过了,昨晚女寝一切正常,不会有人把闹鬼的事往段姐身上套的。”
王硕见许恒眉眼冷冽,心口凉气突突往上直冒,手心密密麻麻全是冷汗。许恒平时看起来好说话,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他知道,一旦触及许恒的底线,那就是在自掘坟墓,他会阴笑着把你往死里整,同时你还不知道啥时候死。
之前他不确定,段清扬是不是许恒的底线,现在,他知道了。
你可以跟许恒开玩笑,嬉皮笑脸,但是你绝对不能招惹段清扬。
“这局你来,不准输。” 不容置辩的语气。
许恒将手机扔给王硕,站起身舒展身体,目光时不时往门口瞄去,小姑娘打个水怎么还一去不复还了,不会又偷偷躲在哪儿扎他小儿吧,看来以后这接水的活他得承包了。
王硕哭丧着脸,让他一个皮皮虾去跟王者打,还不能输,这不是故意难为他嘛。
“段清扬!”许恒冲上去一把将站在护栏前的段清扬拽回来,接着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禁止靠近’这么大的几个字你看不见啊,草!这么多年读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嘛,老子跟你强调过多少次,远离危险,你他么都当耳边风啊!”
在那瞬间,许恒整个人都定住了,好似被人从悬崖上扔下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以及怦怦心跳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好似塞满了东西,涨的发慌。
段清扬捏着许恒潮湿的大手,仰头看着这个气急败坏的大男孩,蓦地笑出了声,“如果,当时你也能像此刻一样抱住我就好了。”
“可惜...你没抱住我...”
一字一句像铰刀在撕扯着许恒的心头肉,撕心裂肺之痛,然还得必须睁大眼去看着鲜血淋漓的自己。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那些生不如死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像被人镌刻在血肉中,抹不去,忘不掉。
许恒将段清扬紧紧锁住,手臂上暴起的青筋狰狞而恐怖,“段清扬,我不准你作践自己,你给我听好了,你的命是老子给的,只要我才有资格要回去。”
......
段清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上天台,浑浑噩噩朝边上移去.....
黑色的瞳孔盛满了恐惧,害怕,面色苍白,殷红的唇陡然失了血色,轻微颤抖着,垂放在腿侧的两手死死拽拧着肥大的校服裤腿,合身的裤子生生被她弄得短了一截,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脚踝。
肮脏屈辱的黑翻山越岭朝她打来,咬噬她每一寸肌肤,啃食她骨肉,吮吸她精血,她想逃,想去温暖的对面,却发现四周尽是沟壑,她怎么也迈不过去,一只尖锐的手拽住她的头,强迫她去看丑陋的嘴脸,去听肮脏污秽的刻薄。
段清扬听见她拼命想要藏起的种子在一刻破壳苏醒,野蛮生长,荆棘藤蔓像菟丝花,将她密密麻麻缠绕,藤蔓刺进她的血肉,攀上纤细的骨架,收紧,脆弱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
段清扬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再走一步,再走一步,只要再走一步,清扬你就彻底解脱了......
“清扬!”
许恒倏地睁开眼,赤红着眼死死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胸口起起伏伏,粗重的喘气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清晰刺耳。
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半。
许久没梦到这段记忆,差点以为真的已经从那段阴影中走出来了,现在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许恒苦笑着,双手大力揉搓着脸。
床头柜上放着一相框,男的正毛手毛脚哄着掉眼泪的女孩,那是他和段清扬,准确来说是两年前的许恒和段清扬。
许恒取过照片,指腹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脸,有棱有角的脸变得柔和起来,目光缠绵,“段段,当年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从今儿起,段清扬就是我许恒的老婆!”
嚣张跋扈的许恒手里举着一啤酒瓶,一脚踩在凳子上,对着大家嚷道,“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就断他一根手指头!惹她伤心,老子剁了他!”
起哄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恒哥牛逼!恒嫂更几把牛逼!”
“卧槽!恒哥够牛啊!”
“社会我恒哥!人狠骚话多!”
“嫂子呢!嫂子还不快出来心疼心疼我们恒哥!”
抱着酒瓶子段清扬笑的像个傻子一样,缩在角落里看着许恒,手指隔空描摹着他的五官,锋利的剑眉,黑亮的双眸,深邃的眼窝,挺拔的鼻梁,性感的嘴唇。
啤酒瓶咕噜咕噜往外冒着泡沫,浸湿了衣襟。
段清扬想,他就是自己的英雄,虽然没有七彩祥云,也没有汗血宝马,但是他比至尊宝更有胆,比白马王子更硬朗。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抬头便对上她笑意盈盈。
遇见她的那刻,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段段,他们都说你是我老婆,你承不承认。”醉酒的许恒将段清扬堵在厕所门口,长腿横在门前,微长的斜刘海遮住了粗黑浓眉,一双噙着笑的眼睛染上几缕醉酒后的朦胧。
段清扬垫脚搂上他的脖子,被酒水滋润过的双唇饱满晶莹,双眸湿漉漉的看着许恒,橘黄色的暖灯细细洒在两人肩头,给这逼仄的空间添上几分柔软,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