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段清扬，听说你妈最近快回来了，不如我帮你送他们一份大礼吧！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小宝儿怎么求着跟狗啪啪！”

男人的笑声，女人的咒骂声，胆小鬼的哭泣声，各种声音无孔不入钻进段清扬的身体，由内而外的撕扯着，叫嚣着，它们就像是刽子手里的大刀，寒冷而无情，强迫着段清扬睁眼看着自己的血肉被一片一片剥落，露出森森白骨。

扑通，扑通，扑通——

嘭——

段清扬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医务室静悄悄的，头顶的白炽灯白的晃眼，段清扬眯着眼坐起身朝外面走去。

“二哥，那几个女的说没有打段清扬......”

“哎哎哎，您别生气，您要是气坏了身子，谁来照顾里头那位？”

“这点儿小事哪能劳烦您动手，我来就好，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妥妥的！有我在这儿守着，绝对安全！”

安抚好那位爷，嘴巴都快给他说干了，那几个女的也是够他妈惹事，学校这么大，惹谁不好非要惹那位大佬看上的人，这不是上赶着找削嘛。不过二哥好像不打女人吧，王硕摸着下巴，暗搓搓揣测着。

“段姐，你啥时候醒的，咋不叫我一声？”王硕头皮发麻，眼神偷偷扫向段清扬苍白的脸，刚才那些话她应该没听到吧，这么淡定应该没啥事吧,草，这医生死哪儿去了，不好好看着病人就他妈瞎跑。

“那啥，二哥马上就到，你等等。”

王硕咬牙冲上去拽住段清扬的手腕，“外面冷，你进去等二哥。”不由分说便将段清扬拽进屋，“我去喊医生，你待着别动。”

“人呢？”

“人，人刚刚都还在，她可能去厕所了，我就——”王硕话还没说完，一拳头直接将他掀翻，许恒走上去，双手拽起他领口，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清晰明了。

“二，二哥，段清扬她刚刚真在这儿，我只离开了两分钟，她走不远——”王硕艰难抬起头，强撑着看下许恒，他那黑幽幽的眸子里像是藏有洪水猛兽，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来将他撕成粉碎。

他就像是一只沉睡着的怪兽，睡着时，温顺随和，让人们下意识以为这只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猫科动物而已，然而当他睁眼那刻，对他只有打心底里冒出的畏惧，颤栗，他就是主宰世界沉浮的主，众人只能俯首跪拜他脚下，祈求他高抬贵手。

王硕觉得，此刻的许恒就是那只睁眼的怪兽，而他，就是扼住咽喉的食物，垂死挣扎着。

“你们在干嘛？”

段清扬从厕所出来，便看到这样一幕，一男的骑在另一男的身上，俩人含情脉脉看着彼此，目光缠绵，眼里除了彼此再无其他。

王硕紧紧抓这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到段清扬身旁，龇牙咧嘴喊道，“她，就在这儿，毫发无伤，你看！”

许恒眼眸下垂，从喉咙里涌出一声，“滚！”

段清扬与许恒对视一会儿，率先移开眼，走过去牵起许恒的手往床边走去，双手摁住他肩，“坐下。”

“段段。”

“闭嘴。”

段清扬一个冷眼甩去，许恒立马闭嘴不敢动弹。

“许恒，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不，你说话不算话。”段清扬咬唇看着许恒，漂亮的星眸染上晶莹的泪花。

“段段，你别哭好不好，我，我没有说话不算话，我答应你的我都记得，你别哭好不好。”见段清扬的泪，许恒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有人拿针扎他手指，更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钉钉子。

许恒伸手笨拙的想去给她擦眼泪，“咱别哭了好不好，你一哭，老子的心都稀巴烂了。”

段清扬打开许恒的手，狠狠的剜他一眼，“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

许恒仔细看着小姑娘脸上出现的每一细微表情，猛地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头埋在她脖颈处，嗅着那股熟悉的清香。

只有在这一刻，许恒才真正敢相信，他的段段回来了。

热气喷洒在光滑的肌肤上，段清扬冷不丁打了个冷颤，目光瞥向黑漆漆的窗外，小声说道，“你别太过分，这里可是医务室。”

许恒沙哑着嗓音，“段段，给我好好抱抱。”

那股压抑在心底最深处最浓烈的情感在这一刻终于找到宣泄口。

好半天，段清扬才缓缓抬起手，在距离头发一指高处停了下来，她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像以前那般亲密。

段清扬在心头默数一百个数，小小挣扎几下，轻声说道，“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说的是我，不是我们。

许恒敛去黯然，在她脖子上蹭了蹭，这才缓缓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