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商阑穿了一件短款羽绒服,顾延章突然往他裤兜位置摸了一把,商阑手中顿时僵住,顾延章收回手,郁闷道:“我烟都让你藏哪了?”
商阑得意地哼了一声。
“小顾,小杜,小冯,你们几个都过来。”苗导在机器前召唤他们,顾延章放下剧本跑了过去。
谢文俊台词背好了,那场戏拍了几遍才过了。
这一天拖拖拉拉的,晚上回屋已经快十二点了。
顾延章躺炕上累得直哼哼。
“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顾延章得了一颗“完工烟”,眯眼享受,“什么?”
“我说谢文俊。” 商阑盯着顾延章那双有些干燥的嘴唇,因为风吹冰冻,已经破皮裂口。
“他啊,”顾延章吐了一口长长的烟雾,舔了下嘴唇,声音有些沙哑,道:“那小子瞬间记忆特别厉害,从来都是现场背台词。可惜啊那小子居心不良,差点把你害了,骂他两句便宜他了。”
商阑一时间觉得心里特别暖,从心里暖到了指尖。
顾延章眯着眼看了商阑一会儿,突然说:“我给你报仇了,你不表示表示啊?”
商阑面无表情地说:“除了烟一切好说。”
顾延章猛地坐起来,“嘿”了一声:“怎么回事你?”
商阑把药酒拿来擦手肘,“衣服脱了,你后背肯定青了,我给你擦擦,这药还挺管用,我手肘昨天还青一片呢,今天已经消了很多了。”
顾延章坐起来,把衣服脱了,其实他后背疼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在外面人多硬撑着,回屋就起不来了,他把外衣脱了,衬衫举到肩膀就举不上去了,商阑帮他把衬衫脱下来,然后把褥子铺好,不然炕太热,顾延章面冲下躺好,卧在枕头上。
商阑站在地上,把手心在炕上捂热了,把药酒倒手心里,揉在顾延章淤青的肩膀上。两人正抹药呢,门帘就被掀开了。
严福晟探进来个头。
“爹啊,这大晚上的你还没睡啊?坐。”顾延章抬起上半身。
“来晚一步啊,我听说你拍完了就过来了,呐,自家酿的药酒,祖传秘方,今天把你摔挺狠,给颗糖吃啊。”
顾延章笑嘻嘻地:“不用给糖,给根烟就行。”商阑在他肩膀上狠狠按了一下。
商阑把严福晟手里的药酒接过来,一看,“蛇皮啊,这药好,”商阑说完下意识看了顾延章一眼,顾延章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还跟严福晟说话呢。
“你躺着吧,你们屋挺小啊。”严福晟转眼看了看屋里。
“这么说你屋挺大啊?”
严福晟呵呵一笑:“是啊,十米大炕。”
顾延章一拍炕:“凭什么我的炕这么小啊。”
严福晟又呵呵一笑:“大通铺,挤十个人。”
顾延章顿时就气弱了,“还是我家好。”扭头问:“你刚说什么蛇皮啊?”
商阑抿下嘴唇,把药酒揉在顾延章肩上。严福晟说:“我这药主料蛇皮,所以就叫蛇皮。”
“你怎么知道?”
商阑说:“药瓶上写了我又不是不认识字。”
顾延章将脸埋在枕头里,“这怎么火辣辣地疼啊?”
“这酒就这样,疼说明有用,你们慢慢擦吧,我回了。”
“哎我送你啊爹。”顾延章一口一个爹叫得特别顺口,娱乐圈里认了一群爹,严福晟掀开帘子:“不用了,躺着吧。”
“商阑送送我爹。”
商阑跟出去,送出门,门外严福晟的助理在等着,严福晟低声问他:“顾小子不认识你啊?”
“他怎么会认识我,整个剧组除了您也没人认识我,我刚开始还以为您认不出来我呢,就没主动跟您打招呼。”
严福晟“哦”了一声,呵呵一笑,摆手道:“你回吧,也没穿外套挺冷的,别冻着了。”
“谢了严伯伯。”
严福晟的助理打着手电带他走了,商阑才扭头回去,顾延章正研究那透明的一个字都没有的玻璃药瓶,看见商阑进来,问:“哪写蛇皮二字了?”
商阑探头看看,说:“我刚给撕了还给严老师了,上头有配方。”
顾延章瞅着他:“你逗我呢?”
商阑把药瓶抢下来,道:“赶紧躺下,我给你抹完,洗洗睡觉了。”
顾延章趴在枕头上疼得直哼哼:“明天不用早起,导演说了,明天不下雪的话就拍我的室外戏,下雪了的话就拍室内,我的室内戏就不拍了,先紧着老范头和严老师的戏拍完,他俩年纪大,早拍完早走人。”
第二天一早并没下雪,但是天阴沉沉的,看样子肯定会下雪。上午顾延章拍一场扒墙头的戏,为了勘探对头寨子环境和守卫,结果被一个女人发现了,这个女人就是魏钦演的,两人还有一场在雪地里的打戏,顾延章独自戏份拍完,偏偏到和魏钦拍打戏的时候下雪了。
导演没喊停,两人在雪地里滚了一身雪,拍了几条效果都不好,苗导寻思寻思想要放弃,正好雪又停了,于是又继续拍,魏钦冻够呛,身体哆嗦成一团,衣服又笨拙,又不是武打演员,和一个替身轮番上阵,费了很大劲才把这段打戏拍完。
导演一喊OK,商阑立刻拿着大衣,冲上来把顾延章围住,把人带走坐下,凳子上放了热水袋,捂得很热,热水袋往怀里一塞,温水倒好递到嘴边来。
顾延章想着不错不错,商阑一人比魏钦三个助理强多了,看他们三个人伺候一个人都忙不过来,商阑是不是从哪偷师了。
坐了一会儿天上又飘雪了,众人往寨子里搬东西,副导找过来告诉顾延章,今天和明天都没他的戏了,后天有没有再通知,可以先休息休息了。
顾延章激动地一声大叫,像狼嚎似的。
商阑瞥他一眼跟着笑,低头把暖水瓶塞包里,突然感觉后背有东西砸过来,他一回头,一个大雪团就砸他脸上了。
顾延章顶着漫天飘雪,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
商阑把雪拍下来,他在室外口罩不离嘴,雪团正好砸他下巴上了,“无聊不无聊,”商阑说了一声,回头继续装东西,随后自己后背的雪团就没停下来过。
商阑把背包拉锁拉好,猛地从地上捞了捧雪砸顾延章身上,顾延章嗷嗷叫起来,周围迅速围了一圈人,雪花满天飞,打雪仗打得不亦乐乎。
最后苗导看不过去,拿着大喇叭喊了一声:“赶紧回来工作!闲杂人等赶紧下山!”
闲杂人等不怕死地往苗导身上砸了一雪团,苗导举着喇叭一声令下:“来啊来啊,把那小子挖坑埋了!”
顾延章闻言就跑,敌军从四面八方围堵过来,七手八脚把他扑倒,挖坑埋了,最后只剩下个脑袋露在雪地外头,敌军挖坑埋完迅速撤退。
摄影师跑过来给顾延章拍了个特写,顾延章对着镜头做了个死到伸舌头的表情。
商阑等摄影师走了才过去把顾延章从雪堆里扒出来,顾延章养死带活地说:“这帮人、这帮人都是我方敌军。”
“该不该,让你挑头。”
顾延章盯着他的脸,商阑的口罩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露出一只冻得通红的鼻子和脸,他说:“第一次看你笑啊。”
商阑脸上的笑容立马没了,说:“我以前也笑啊。”
顾延章嗤笑一声,站起来拍拍貂皮大衣上的雪,说:“你算了吧,弯嘴角谁不会啊,那叫笑吗?多笑一笑啊,二十出头别深沉地像老头似的,啊,你看看你一笑多好看啊。”
商阑绷着脸离开,把不知道被谁撞倒的背包捡起来。顾延章跟过来,大雪地靴踩在地上步伐很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