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海(1 / 2)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夜就被夺去了本该属于它的静谧与柔和,被轰鸣的电气之音所替代。人的不安与孤独在夜深的时候疯狂逃窜出来,夜越深人就越难平静也就越发的清醒。
她在家里实在坐不住,想找于濛濛出来的,但是于濛濛忙着和男朋友约会。她又不想和人线上聊天。
林理漫无目的的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把一盏盏孤独的路灯抛在身后,与热闹的人群擦肩而过。她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夜空,一轮残月高挂,泛着几点星光,一片寂寥。轻柔的夜风拨弄着她披肩的长发,出门时只披了一蓝色条纹衬衫,太过于单薄,没能给她带来多少的温暖。一辆奥迪从她身边呼啸而过,沉思中的林理被惊醒,本能向后退了几步,才发现原来自己走出了人行道,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该回家了。
打开房门,她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找到了开关,轻轻按下,“嗒”,清脆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橘黄色的灯光瞬间装满了整个客厅,偌大的孤独涌上心头。今天是怎么了,这种生活已经持续了四年,习惯了不是吗?皮皮这小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以往一回来,皮皮都会出来迎接。
“皮皮,皮皮,你跑那里去了?”
隐隐约约听到呜咽声,好像是从书房传来的。原来这小家伙被锁在了书房里,开了门,小家伙不住的摇尾巴,但是看起来一脸委屈,看来是被锁太久给着急坏了,林理把它抱起来,轻轻揉着它的脑袋。
她也不明白它到底是怎么把自己锁起来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也怪自己,出门前没把书房关好。
安置好皮皮之后,洗了个澡,她身心疲惫,躺在床上,林理知道她今晚注定不能好眠,闭着眼往事一幕幕,像是放映一部年代久远的默片,这部冗长的默片的主角便是她自己。她就不该看那该死的日记的,整整四本,她都翻完了,几乎一字不漏。日记本里记录着她所有的伤心事,那些没法对别人说的事、悲伤的情绪她全装进日记本。那些日记本就像潘多拉魔盒。她终于阻止不了蓄谋已久的泪水,决堤的泪水滑过她的脸庞,顺着耳畔流下,便觉得一阵痒,她也不拭去,任那些泪水湿了枕头。
手机这会响了起来,看了眼是谁打来的,抹了一把眼泪,到底还是接了起来,尽量抑制住自己的哭腔,“喂?”
“你饿不饿啊?”电话那头的人开门见山。
林理干脆利落地说:“不饿!”
“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呗。”电话那头的人轻声细语。
林理坐在烧烤摊等着,不住的打哈欠,还冒出几滴泪。就在三十分钟前,宾源这个杀千刀的突然打来电话,本来要准备入睡的林理不得不再次出门。按照约定林理来到了离自己住处最近的一条小吃街,随便挑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烧烤摊。已经过了凌晨了,宾源却迟迟不见来,林理一边打哈欠,然后一边咒骂宾源。
夜间的气温降得可真快啊,不过才是白露呀,她出门时拿的还是那件蓝色条纹衬衫,应该拿一件厚一点的外套出来的。
“你来得可真快啊,这里可真像G大附近的那条小吃街,你怎么不先点些东西吃?”宾源冷不丁防地出现在林理眼前,白色的衬衫配黑色西裤,还穿一双白色的球鞋,还是那么白,臂弯处挂着西装外套。宾源很少这么穿,真是奇怪,“你穿成这样还来吃烧烤,白衬衫还要不要了?”
宾源倒是不在意,“你冷吗?”他看到林理缩着身子坐着,一定是觉得冷了,她那么怕冷,他把西装外套递给林理,林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刚刚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客人,刚解决完就直接赶过来了。真是要命,饿死个人,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哦。”
林理气愤,“那你怎么不直接在你那里吃?”
宾源回:“我觉得这里的烧烤特别好吃。”
“就为了这个你就扰了我的清梦。”林理白了宾源一眼,“仔细了你的皮。”
宾源溜之大吉。溜去点东西了。
几分钟后,老板端着一大盘烧烤摆上桌,还有一打啤酒,宾源直接用牙齿开了啤酒瓶盖,林理见惯不怪。
宾源问林理,“你喝吗?”
林理连忙摆手道:“最近胃不好。”
“不是最近才不好的吧,你跑新闻那几年真是积劳成疾啊。”林理那时老是和他抱怨说肚子饿,没时间吃饭。
林理不置可否。
宾源又起身给林理拿了一瓶橙汁,没冰镇过的。然后又把所有的烤鱿鱼放在林理面前,跟献什么宝一样,有点滑稽。
林理实在憋不住笑,“你大晚上的叫我出来,就请我吃这个啊,忒小气了点吧。”
“我也想请你吃大餐来着,我有那颗心,却没那个钱啊,等哪天我赚大发了,一定请你吃顿满汉全席,你先记着哈。”然后自顾自地吃起羊肉串,狼吞虎咽。
看来是真的饿了,一点形象都顾不上了,林理叹气,“我倒是相信你会暴富,就是不相信你到那时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