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八月底的一个大热天，顶着热情似火的烈日，于岚顺着街边的的荫凉地儿慢慢晃着，后头还跟一面无表情的小姑娘，也按着他的节奏溜达，如出一辙。

“喂……去哪儿，”于岚头也不回，“你平时，都跟小伙伴们去哪儿野？说句话呗。”

“一般都在李哥那儿打着玩，自己一个人。”小姑娘简洁地做了回应。

“李哥又是你那个哥？打……他哪个游戏厅前台？”于岚脚步一顿，转头盯着她。

“教练。”小姑娘冷酷道。

“哪门子教练？”于岚挑眉，“于大发还有心思花钱给你找教练玩儿？不会他妈是个育儿讲师吧？”

小姑娘迅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是以前的散打教练，课程完了以后我去他那玩不收钱。”

“什么时候的事，”于岚略带吃惊地上下扫视她的细胳膊细腿，“好好的女孩子学什么散打，于大发脑子是给磕出泡来了？”

“他说出门在外要学会防身，”小姑娘这才正视于岚，滚圆的眼睛透出一丝不屑，“打阿姨疑似怀孕后他就不管我上下学了。”

“疑似？”于岚皱眉，“那确诊呢？”

“三年后。”

我操于大发个孙子。

于岚在心里叹气。

于大发是于岚他爹，苏小娥能够在千千万万适龄男子中精准挑中了这个渣男也真是倒霉倒大发了。

在生了俩孩子后两人和平离异，苏小娥留下了儿子于岚，而妹妹于惜当时才四岁，被于大发像行李一样打包顺走了。

苏小娥时常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流露出深切的后悔之情，总嚷着什么早知道把你妹留下了，反正现在家里条件也可以，加上你也是个混蛋。

于岚很烦她在后头再补上一句“跟你爸像透了”，虽然她从没说漏嘴过。

于大发有钱，物质上不会亏待了于惜，但他生活作风不好，整个网红风的新老婆天天胡吃海喝，再也挤不出一丝亲情来给于惜了。

网上说缺乏亲情的小孩脾气大叛逆，照这么看，还是有点道理的。

于岚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妹妹，完全没有发生电视剧里那些抱头痛哭的画面，只有一个脸很臭的小屁孩不声不响跟了他几站路。

“要不要吃冰激凌？”于岚瞄见一旁的招牌，突然意识到大热天带一小孩在太阳底下连烤二十分钟是一件很没脑子的事情，他有点担心于惜会不会中暑。

“巧克力味儿的。”还好，脑子还挺明白。

甜品店里很凉快，于岚在角落找了个座，抬手招了服务员点单。

于惜在他对面静静地坐下。

服务员走后，于岚就这么对于惜干瞪眼。

于惜也回瞪他。

“听说你刚小升初啊。”

于岚干巴巴地找了个话题。

“恩，应该跟你是一个学校。”于岚说，“如果于大发够牛逼。”

一中的初中部高中部是合并的，于岚高一在二中读，高二于大发力挽狂澜把他塞进了一中，顺便附赠了个妹妹，说是新老婆生了双胞胎家里挤。

于大发的别墅算是白买了。

这算是受贿吗？于岚懒得理了。

“那你成绩很好嘛。”于岚由衷夸奖。

“不好，去一中是因为于大发有一中的学区房。”于惜面不改色，“进去估计也就分个普通班。”

于岚一愣，他差点忘了小升初择校是按学区的。

当年他初中读的是一什么破学校，有一股浓浓的城乡结合部的味儿。因为当时苏小娥的事业才发芽没多久，实在狠不下心来去买一中的学区房。

当时苏小娥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烦躁地冲于岚喊：“你说说！一中的学区房为什么不能按厕所大小分？我愿意用一个客厅的价钱去买啊！这不是双赢吗？？”

于岚却顿悟了：“这有什么好稀罕的，我高中自己能考上，不用你掏钱买厕所。”

但事实却很残酷而又戏剧化，三年后于大发间接性地导致他落榜，四年后于大发又奇迹般地送他进了一中。

这是什么破烂缘分。

于岚带着于惜在甜品店里硬生生给磨了两三个钟头，吃完了冰激凌也没有再点，两个人面对面跟各自的手机瞪眼儿玩。

于惜是个好孩子，不爱作死，懂得看眼色行事，贪吃蛇玩了大半个下午也不嚷嚷。

不知是不是血缘在作怪，于岚也爱贪吃蛇，但盯着于惜手机屏幕上那条巨长无比的蛇，他没好意思也跟着一起玩。

于是刷了一个下午的朋友圈，一直刷到了盘古开天地，并且每条都精心点了赞。

直到沈一清来敲他。

-喂喂喂行了可以了！我小学的毕业照你就不用点赞了吧？

-……

-怎么，在转来一中与我相伴的前夕，激动地开始刷朋友圈？

于岚漫不经心地回复，没，只是无聊。

-对了那个，我帮你搞来了一些你绝对用得上的资料。

沈一清随后发来一个文件。

《一中概览》。

……

什么意思，他还得从盘古开天地那天起了解呗？

-里面应有尽有，你想知道的都有，你没想到的也有。

沈一清兴奋地说。

-还有各个任课老师的获奖经历，荣誉称号等等。

沈一清不知道在亢奋个什么劲儿，他又不是校长干嘛了解得这么清楚？

于岚随手打开了那个文件。

文件开了。

卧槽！

于岚果断退出。

什么个玩意，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字，他似乎还隐约瞄到了“喜烟喜酒喜赌博”等教师简介。

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