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你还有多久?”贺读道。
它张口说话,声线更接近于女声:“今晚。”
“你找到他了吗?”它问,左肩青丝滑下,勾了一个轻盈的弧度。
贺读说:“也许。”
它眼神朦胧了下去,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它道:“我把我能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每一任离村的村长和村长助理都会比上一任更完整,也许你也会离你想知道的答案更进一步。”
贺读伸出手,手指上的黑灰还存在,他道:“他用的是贺文家的法器。”
眉头压低,眼底是深深的厌恶。
它起身向贺读走近,脚步轻到没有任何声音,身上的衣服好像沉重地随时能把它压垮,它好奇地看了看谢先行的手指,睫毛的颜色已经褪成银白,它一抬头,头发已是银灰色。
它在一点点地透明、消失。
“看来这一任的村长比我想象的更完整。”
它露在衣袖外的手指只有半截,像是被切断过的,留着整齐的一道切口,里面竟然是空心。
“张萤,新的村长出来了,你的村长也不见了。你会消失去哪里?”贺读问。
它的瞳孔已成白色,歪头看着贺读,浅浅地牵出一个笑来,它道:“他回村的时候我没有办法跟着,我死了一定会回到村子和他待在一起的。”
贺读皱眉。
它连声音都染上一层笑意:“再告诉你一个我刚想起来的事吧。牵制村长和村长助理生死都要在一处的阵法是贺文家的手笔,不是你以为的纠缠。”
最后一个字落下,它也彻底消失不见,身上的衣袍没了支撑落在地上,什么也没剩下。
村子最初出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村长,后来不知何时长老选出了第二个人,也就是村长助理,祁年以前的助理都是女孩。
但贺读后来发现,它们并不是真正的女孩,只是外部特征表现是女性。
张萤说过很奇怪的一句话,它说:“也许,他是在试探,或者说实验。”
贺读不懂。
张萤只把它知道的零零散散地讲给他听,并不多做解释。
同心阵规定两个人生死忠诚,在召回他们时却只要求村长回来,村长助理可以在外面继续生活,但没了村长,在外面的人很快就会死亡,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而贺读的阵法,让早该死亡的张萤又多存在了四五年。
这已经是极限。
这个不算是人的人消失后,画满阵法的空间顿时更加压抑,一丝风也透不进来。
贺读弯腰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丢进阵法的中央,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亮了一瞬,复而熄灭,衣服已经不见踪影。
他查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更大的进展。
而自村子里出来的人,却越来越强了。
某间医生办公室门口鬼鬼祟祟站了一堆人,其中处于休息时间的护士到患者甚至患者家属都囊括其中。
“哇,这就是祁医生的家属啊,气势好强。”
“祁医生看他的眼神也太软了吧!”
“祁医生笑得超好看呜呜呜。”
“妈妈我眼睛不疼了,也不重影,这一幕在我心中珍藏。”
“……”
自以为小声其实全部落进祁年谢先行的耳朵里。
祁年吞了一口米饭,觉得脸有点热,再被这群人看下去他肯定要闹出个大红脸,于是对挡在最前头的护士姐姐示意了下,小幅度地挥手。
护士姐姐了然,咳了一声,转身叫散。
谢先行难得看到有普通人竟然不太怕自己,还敢凑过来看热闹,撩起嘴角笑了。
祁年扫他一眼,道:“刚才你要说什么?”
谢先行道:“你租的公寓离医院有点远,而且房租也快到期,我就给你搬了个家。今天下班我来接你?”
祁年强行控制自己不勾起笑,道:“你直接就搬了?”
谢先行想了想:“的确应该先问问你有什么需要特意带走的,但我一想人都齐全了,还差这点东西,就把能搬的搬走了。”
祁年夹了一根小青菜:“齐全在哪儿?”
“我啊。”
祁年一梗,喝了一口汤咽下:“你……”他本是想骂句不要脸,但想想他说的也没大错,自暴自弃道,“对。”
一听这话,谢先行反倒惊奇,捏了下他后颈,逗猫一样。
祁年专心吃饭,耳朵尖通红。
吃完饭收拾了饭盒,谢先行把的钥匙交给祁年,祁年看了,发现是他六年前一半折断一半丢掉的钥匙,被重新修补过,此刻中间有一条黑线。
“怎么……?”祁年问了半截,没说完。
谢先行道:“你扔掉之后它就自动落到我手里,这回可不能再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