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年少的爱情说断就断..（1 / 1）
村里有点风吹草动，总会家喻户晓，前几天，田晓华守门的事，转了几圈终于让余建知道了。合着当时我娘是这样看我的呀，余建这人说深情也深情，给田家做了三年的免费劳动力，有啥好玩意都往田家送。说绝情也绝情，自从被田晓华妈从田埂上骂回来，在没去找过田晓华，见了人也不往上贴了，三番两次的田晓华也知道余建啥意思了，偷偷抹了眼泪，又恢复了往常高傲的模样。
自从余建清了心思，段伟又低了头，这几天的小日子用文人的算话来说就是：好不惬意。刚开始几天，段伟还不好意思，没几天，也复态萌生，余建更是乐的屁颠屁颠的，不过，村子里的其他孩子就不乐意了，以前有余建带着，村里在这十里八乡的一群娃走哪横哪。本来余建考完试就要走，十里八乡的就等着返回来折腾呢，这还没考呢，两次“战役”就缺席，战绩惨败。尤其是村头的二狗子，平时仗着和余建关系好，没少欺负那些小娃，打架的时候，被好几个半大小子按在地上打。
二狗子气不过，两条腿跑的特别快，一溜烟就上了坡，找做主的，可是刚一进门就傻眼了，那哈巴狗一样的蹲在段伟跟前讲题的是威风凛凛的牛村一霸吗？
“余建？”二狗子声音有些抖，带着些不确定，余建回头看了段伟一眼，呼噜着二狗子的头出了门。
“啥事啊？快说！唉你这嘴咋回事？”余建掰着二狗子的头，这一细看，好家伙，那些人往脸上没少招呼呀！
“草，谁打的？”余建这两天过得滋润，没去找二狗子他们，一看这明显就是称自己不在下黑手，当下火冒三丈。
“就是上水村的张权，还有他那几个小跟班，把老子按在田埂里打。”二狗子嘴上被打了一拳，说的话有些瓢。
“草，他们在哪呢？”余建向来不是好招惹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段伟的待遇，捡了根棍子，就往出走，走了两步，听到段伟喊他。把棍子递给二狗子，“等我一下。”
“我出去一会，你先做题。”余建说了一句，转身就走，结果段伟拉住了余建的衣服“你要去打架？不许去！”
“我兄弟被打了，我还能在这当龟，你写你的。”余建现在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好。段伟没放手，余建这次真火了，把人手拉开，就往出走。
二狗子在门外等的急，看见余建出来，赶忙招手，结果看见段伟拿着本书往余建头上招呼，还喊了句“你要走了，就别回来。”
我草，自己被那张权欺负也就算了，余建还被小瘸子打，二狗子跑过去就要动手，被余建架出来了，“别闹了，他一个瘸子，你计较啥！”二狗子瞅了段伟灰白的脸一眼，也歇气了，啐了一口痰，跟在余建旁边往外走。
老爷子说是午睡，其实早被吵醒了，他要张了口，估计事情也不会闹成这么僵，可是段伟这孩子占有欲强，仗着余建的关爱，没少摆脸子。自己迟早要死，段伟这孩子一点处世之道也不会，往后不知道会吃多少亏，老爷子心累啊，自己儿子憨厚了一辈子，偏偏小孙子随了他那刻薄的妈，占着别人的好，伤害着别人，儿子心甘情愿那毕竟是媳妇啊。可余建能忍着大半就是因为这孩子善良义气啊，段伟不改改脾气，不学学处世之道，谁赶和他交朋友呐？
“你这娃，现在知道哭啦？”老爷子摸索的走到段伟旁边，“村里的娃处的就是一个义字啊，余建多好的娃啊，天天陪你读书，那群娃遭了罪，多少也是因为他来教你，没空和他们在一起的原因，今个他要是不站出来，以后，余建出事了，谁能给他站出来？”段伟听着想说我，却又看到自己显得空荡荡的裤管，眼泪刷刷往下流。
“你这娃，人家对你好，你也得对人家好呀。余建这娃善良，忍得了你，可是除了你，他还有其他朋友呢，你这样管着他，他怎么能高兴呢？”老爷子摸了摸段伟的头开玩笑道：“小时侯，余建妈见了你欢喜的很，非要定娃娃亲，把一群大人笑的。虎子，现在倒这有些管家婆的样子啦，哈哈哈。”
段伟听到娃娃亲，心里更难过了，余建也是个好强的，今天自己把他赶走了，估摸着以后，他也不会来了。
余建的确很多天没有去坡上，不过是因为把张权给打了个血窟窿，家长闹到余建家，又闹到学校，余建马上就要中考，老校长恨铁不成钢，了解到余建家的情况，怕那几个家长耍阴招打余建，就把余建叫到自己家，算是避风头，等考完试了，估计那家长气也消了。
余建妈又开始给坡上送饭，讲课了，不过段伟病了。说来也怪，段伟自从腿的肌肉萎缩不能走道之后，一场病也没生过，这场病来的突然，余建妈照顾了几天不见好转，约莫着去镇上找个大夫给段伟看看，顺便看看余建那混小子。段伟一直穿的就是他爸，要不就是老人家改的自己的衣服，进城，余建妈总还是有点城市人的心态，翻了几件余建以前的衣服，正好有一身余建参加合唱团，买的白衬衫和黑裤子，让段伟换上，余建妈也不得不承认，段伟真是像极了那个女人，骨子里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余建在老校长家呆了几天，刚开始还担心段伟呢。不过很快他就忙的喘不过气来了，老校长每天给他好几套卷子。最主要的是，老校长家的书多，余建喜欢疯玩，但是也非常喜欢书，他每天快速的完成额外的作业，就扎进老校长的书房不出来。老校长脸上的笑纹都加深了，不过老校长觉得这孩子天天在家宅着也不是个事，周六的时候，打发人出去逛逛，周一就中考了，也该放松放松了。
小镇离余建的村有二十里地，以往每天给段伟爷孙送完饭，余建总得骑行二十分钟才能到，路上时间紧，这三年了，还真没好好逛逛。余建在村里的时候，像极了农民，衣服气质都接地气的很，到了城里，就穿着校服的白色半袖，蓝裤子，也嫣然一副公子如玉的气质，往集市里一走，还显得格格不入。
余建看见他妈的时候，余建妈正挑桃子呢，不过，余建很快就看见旁边柳树下边坐在石头上，有些拘谨的段伟。长得可真好看啊！余建快步跑了过去，没理会挑桃子的母亲，蹲在段伟面前，脑袋往段伟脸前一凑“咋来这儿了？”说完，又把脑袋埋到段伟身上“我可想你了。”说完，余建也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没往段伟那看，结果脑袋上又被招呼了一巴掌“臭小子，没看见老娘啊！”余建没回话呢，又被招呼了一巴掌“怎么把段伟给欺负哭啦！刚吊了水。”余建没向往常一样反抗自己老娘，脑袋又凑到段伟那，扒拉着段伟的手，上面的一次性胶布上映着些血。脸色也不好了。
段伟其实从余建刚出现到菜市场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人总是与众不同的。此刻，余建的温情于段伟而言无异于巨大的惊喜，然而，余建又陡然变坏的情绪，让段伟七上八下的。也许爷爷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段伟只有十二岁，但内心却苍老的如同五十。余建越来越优秀，段伟就越来越自卑，余建对自己越来越好，段伟就越来越想验证余建对自己的底线到底在哪。
“你小子，黑着脸干啥，给你。”余建妈几天没见余建还挺想他的，把这桃子，还有些自家种的小米给余建递过去，让他给老校长。
“别瞅啦，大后天考完试，早点回来，张权他爸早歇了。好好考，别给老娘丢人。”余建妈坐在拖拉机上，看着扒拉段伟头发的余建开始赶人了，以往也没觉得这两小子关系好，这你侬我侬的来这么一出，余建妈还真不习惯。
余建望着两人搭着拖拉机回村了，站在道上良久，想着段伟坐在草堆里的样子。心里总有些不舒服，那么好的人，真就一辈子待在村里了吗？永远无法站起来，永远无法独自走出那片土地，也许若干年后，会有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愿意和段伟在一起，也许段伟也会和村里的老光棍一样，天天一杆旱烟在村口消磨时光，余建想着，心中阵阵刺痛，自己能做的太少了，光是送饭，教书根本无法改变段伟的生活，自己也总有一天会离开那片土地，到时候段伟有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