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王妈妈脸色一凛,提着裙子就往外赶,一不小心脚拌上台阶,险些摔个屁墩儿。
王妈妈厉声喝问:“怎么回事?”
小厮弯着身子,小心扶着王妈妈,说:“那人吃完东西后,没过一会哭天喊地地说肚子疼,要如厕,把守的人以为是吃得太猛,撑坏了肚子就叫人跟着,没想到她手里还藏着碗碎片,把婢女刺伤捂晕了,从后面的狗洞逃走了。”
王妈妈到了一看,有奴婢在清理地上的血迹,往后一看,果真还有个狗洞在。
“是我小瞧了她了。”
王茹拽着王妈妈的衣袖,透露出担忧的神色,“可怎么办好?”
王妈妈轻拍王茹的手,安抚她道:“无事。”随即她招来报信的小厮,压住声音,“这事可有报给老爷?”
小厮应道:“没有,四处封了消息,对外只说闹了肚子,正休息呢。”这小厮是王妈妈带过来的人,也是个懂事的,出了这事情后就连忙封了消息,赶来汇报。
王妈妈摘下头上的钗环,塞到小厮手里,“去换点银钱,分给那些人,把嘴都给我堵住喽。”
小厮连连点头。
王妈妈话锋一转,眼冒凶光,“若是有人不配合,就让他再也不用说话了……还有,召集一些小厮,等晚上跟我去抓人。”
小厮:“是。”
王茹跺脚,语速极快“人已跑了,我们去哪抓啊?”
王妈妈答非所问,“你晚上就不要去了,好好待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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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七七躲在巷子里,直到后头追赶的人跑没影了才出来,两腿跑得已经发麻,一下脱了力坐在地上,铁锈味充满了喉腔,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身体突然向前一挺,吃得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胃里泛着酸,眼角也噙着泪。
苏七七抹了把脸,擦干了泪,然后就绕着小巷走,她没走多久,就看见远处龙马镖局的方向冒起了火光,大团大团黑烟直腾腾冲冲向了天空。
苏七七顾不上腿上的酸楚,咬着牙往前跑,风像刀割一般生生刮在脸上。
苏七七熟门熟路地找到狗洞钻进去,里面早已乱成一锅粥,火光成天,丫鬟手下每个人都四处乱窜,着急救火,耳边听到:“赶紧救火!总镖头在里面!”苏七七懵了,周围仿佛一下失去了声音。
苏七七拦住一个人,抢过水桶,一浇而下,然后冲进火里。
熊熊烧着的房梁突然坠落,苏七七躲闪不及,一下子被砸倒在地,顿时,她就头破血流……
火蛇狂舞,肆意吞吐着蛇信,滚滚浓烟呛得苏七七喘不过来气,一下子血气冲顶,意识也开始迷离……恍惚间,她看见一个人影,跪倒在自己前面;苏七七无可奈何,照准自己手臂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和疼痛将她的意识唤醒,紧接着,她便趁着那个地方还未完全烧起来,急匆匆赶了过去。
张成业已晕过去,苏七七上前探着鼻息,还有气。火势越来越大,苏七七让张成业倚在自己身上,用力撕下身上的湿布,围着张成业的口鼻。
苏七七拼了命把张成业带出屋子,承梁柱受不住火势突然落下,她来不及躲避,只能侧身让它砸到自己身上,发出一声闷哼。
苏七七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量将张成业带到屋外,将张成业放倒在地上,不停地叫他。
身边人围了一圈,苏七七大叫:“找大夫!去叫大夫啊!快去啊!”
苏七七就要站起身,忽地被身下人拽住。
苏七七反应过来,连忙跪在地上,先前不觉得,现下竟泪流满面,怎么抹都不抹去。
“总镖头……”
张成业不断张翕着嘴唇,却没听到声音。
苏七七俯下身,才微弱地听到张成业说:“活下去……”之后便再无声音传出来。
苏七七一遍遍喊:“总镖头……总镖头……总镖头……总镖头!”声音凄恻,绝望地大叫着。
众人听到围在一块,袁之微更是连滚带爬地过来,一把推开苏七七,跪在地上,对着张成业哭喊:“老爷!你醒醒啊啊老爷!”
有小厮颤抖着手去探张成业的鼻息,一震,竟摔倒在地,颤颤巍巍地说:“没气了……”
苏七七听到没气了,一口气没缓过来,便沉沉晕过去。
再次醒来时,,苏七七发现自己竟处于花轿之中,轿身不停地颠簸,而自己也换上了婚服,头戴盖头;她刚想动动手脚,却突然觉得头痛发聩,四肢无力……而自己的手脚居然都被捆了起来!
完了!这下逃都逃不掉了……苏七七长舒了口气,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由于自己悲伤过度,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就连想要开口说话……这声音都像蚊蝇一般。
没行多久,花轿突然停住不动。
一个高亢清晰的声音划破长空,阻隔住了迎亲队伍。
“慢着。”
谢运扶着身子下马,握着拳,三咳两咳地赔着笑脸,“爷,你看我们这成亲呢?您好通融通融?”说完朝后一挥,就有成箱的财宝搬上来。
谢运之前也是打听过的,从城外到城里这一遭必要经过虎崖山,早前就有耳闻,虎崖山上的大当家既是郢水的守护神,也是郢水的催命符,不敢懈怠,于是早早就命人准备了这些财物。
王妈妈迈着小碎步从后面赶来,站在谢运身后,对着那山野匪子作了一揖,从袖子里拿出一叠田契地契,就要递上去。
只见马上那人一扬鞭,出手又恨又准,王妈妈手中契据便一下自应声落地。
王妈妈登时吓得坐在几步,头上钗环首饰也摇摇欲坠,脸上尽是惊恐的神色,颤抖着伸出手,手上一血痕,狰狞地裂开。
谢运见况,一个激灵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王茹见到自己母亲受此侮辱,扶起王妈妈,站到王妈妈身前,用身体护住,正想破口大骂:“你……”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妈妈拽到身后。
那人呵一声,语气慵懒,慢悠悠道:“此地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