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终章·山海皆可平（1 / 2）

清漪由梦中惊起，冷汗浸湿了贴身的衣物。

惊魂甫定的急促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止，梦里的一切依然清晰历历在目如现实中确确实实上演过一场。虚幻的梦境中那张熟悉的面庞像凝结了一层冰霜般冷酷淡漠，声音依旧说出来的话却都喷吐着寒气。

那人用力将他一推，身子就同断线风筝一样软绵绵地向后倒去，直直地堕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底深渊。

突然响起的推门声惊得清漪一个颤栗，循声望去才看见是言瑾端着盘子走了进来。仰头撞上清漪的眼神，言瑾一声轻笑从唇间传出，温和得像一眼汩汩冒出的温泉，流进清漪的耳朵里。

“是不是又没睡踏实？”

言瑾的脸和梦里那张面庞严丝合缝地对在一起，只是面前的人眉眼间尽是笑意，和那冷厉逼人的模样格格不入。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把我推下深渊，眼神里凶光毕露，我摆动手脚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身体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我怕……”

言瑾嘴角向上一挑：“你在怕什么？”

是啊，我在怕什么呢？

清漪看着焕然一新的言府，处处张灯结彩，喜气融融，所有人都在为几天后的婚礼忙碌着——他和言府大少爷言瑾的婚礼。

“再过几日就成亲了，你怎么老是疑神疑鬼，忧心忡忡的。”言瑾朝清漪走过来，坐在床沿边上，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掌，“婚礼的相关事宜你不必操心，婚服我都备好了，到时候你只要嫁给我就行了。”

“我……我怕你哪天突然就……突然就不要我了……”清漪另一只手扣在言瑾的手背上，仰面看着他，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眸中波光荡漾，红润的双唇紧紧抿着，仿佛是在撒娇一样。

言瑾从那双水目上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顿时一阵心猿意马，又靠近了些，贴在他的颈窝处吻了吻。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昨夜不是还要了你么……”

磁性的声线带着百转的柔情，丝线一般将清漪缠在其间，勾起了他对昨天那一夜旖旎的回忆。

昨日他与言瑾同榻而眠，言瑾情动之下便欲除去他的衣物。一开始他以不日后便将成婚此事留到洞房之日再做也不迟为理由推拒，可最后仍是拗不过言瑾，二人在一个绵长而又热烈的吻之后纠缠在了一起。

言瑾虽尽量把动作放的轻柔，但清漪仍是被他弄痛，疼痛和快/感一齐冲上大脑，加之浑身上下的疲倦抽空了他最后一点气力，清漪在言瑾身下逐渐昏沉过去。

也不知道这之后言瑾又折腾了他多久，当他被噩梦惊醒时已是日上三竿，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枚枚淡红色的吻痕，腰上和两股间还在痛着。

言瑾此话就是为挑逗清漪，清漪羞赧的情绪由内而外地表现在了脸上。目的达到，言瑾也就不再得寸进尺，端过一碗粥要喂给清漪：“昨夜那般……必是让你不太好受，你便不用亲自动手了，要吃什么要喝什么，我来喂你。”

这么一说，清漪才感到腹间空空，一想自己昨夜筋疲力竭又昏睡至此，饥饿感瞬间涌了上来，配合地微微张了张嘴。

见他这般，言瑾也觉得省心，白瓷汤匙舀起一勺粥，搁到嘴边吹散热气，又递回到清漪面前。粥是瓦罐煲的栗子粟米粥，板栗与红糖的香味儿混合在一起，像只手似的撩拨起清漪的食欲。

清漪张嘴便要叼住汤匙，言瑾却地把手抽了回来，清漪一下子咬了个空。

“知道你饿了，也别这么心急嘛。”

言瑾嘴角带笑，又把汤匙重新放回清漪嘴边。

明白言瑾是在戏弄他，清漪当下也无心计较，可嘴唇刚一碰到汤匙就再次被言瑾抽了手，这下心里有了些气，清漪别扭地把头别到了一边。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言瑾喝下一口粥，掰过清漪的脸，对上微张的嘴巴将粥渡了过去。

突然被嘴对嘴喂粥，清漪一懵，也忘记了反抗，这倒给了言瑾便利，舌尖轻而易举地侵入清漪的口腔，肆无忌惮地掠夺一番，末了还在他嘴唇上舔了舔，留下一层薄薄的水渍。

“难道说你就是想让我这样喂你吗？”

言瑾说着还要凑上前来，清漪急忙伸出手把他推开，一张脸红的不行，威胁的话说出来却一点也没有威势：“你……你若再这般耍弄我，我就不理睬你了！”

言瑾微微一笑，宠溺地轻碰了碰清漪的两唇，屈着手指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好好好，得令，不跟你闹了。”

简单地用过了一些粥点垫了肚子，清漪懒散地靠在床头上，跟言瑾闲聊了一会儿。言瑾还有要务缠身，不便久留，待了没多长时间就作势要走。这身子刚一从床榻上挪开，就被清漪抓住了衣角，恋恋不舍地盯着他看，目光中全是劝他多留片刻的意味。

言瑾自然理解，无奈地笑了一笑，攥过清漪的手揉了揉，贴上嘴唇摩擦了几下。

“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言瑾拍拍清漪的小脑袋以示安慰，转身离去。

清漪也不再强求，躺在床上又歇息了一阵，便起身想找点事情做，谁知脚刚一沾地就忍不住扶住了腰。

嘶……好痛……

时至三月末尾，春暖花开，草长莺飞，言府栽种的桃树都开了花，浅粉色的花瓣一片片从中心绽开，宛如含羞带怯的妙龄少女，艳丽中又不失可爱。

清漪站在院子里，欣赏着满园春景。有微风在身边拂掠，卷起零落在地上的花瓣，形成小小的粉色旋风。空中是甜香的味道，令人忍不住闭了眼，轻轻多嗅一嗅。

关于桃花，有一种寓意为“爱情的俘虏”，想到这个，清漪忽然觉得这花与自己倒是相配。只是他并不太喜欢“俘虏”这一词，爱是两颗心的相贴相守，又何来高下之说、受制于人。

他也曾为爱情有过喜怒哀乐，五味杂陈，可那不是卑躬屈膝地乞求，而是一种披荆斩棘地争取。

苦难、误会、暂时的离分，最终皆成过往云烟，真心未曾泯灭，深情也不会被辜负。如果横亘在他与言瑾之间的是高山，他便要翻山而去；如果阻挡在他与言瑾之间的是汪洋，他便要涉水而过。这当中所发生过的小插曲，最终也不过是大旋律里几个不起眼的音符罢了。

他等得艰难，却又从未后悔过。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还未等清漪回过头去，一双手臂就从后方环住了他的腰，紧接着下巴搁上了他的肩，温软的呼吸落在他的颈侧。

纵然已有过云雨之欢，这突然的肢体接触还是让清漪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言瑾把他搂得更紧，湿热的舌头吮着他的耳垂，声音很是勾人。

“夫君抱抱你，你都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