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戏楼（四）（1 / 2）

言瑾在清漪这里待了很久，喝茶听曲儿吃点心，比在自己家里还舒坦。直到天色渐暗，日向西沉，这才准备动身回家。

清漪起身送他，言瑾道：“你要是舍不得我走就说嘛！”清漪知道他又动了玩笑劲儿，假装没好气地说：“我才不会舍不得你，你来我这儿一次，净喝我的好茶！”

“哦，我还以为这茶就是给我准备的呢。”言瑾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突然搂过清漪的腰，贴近他的身子，伸出拇指沿着清漪的唇描画着形状。软软的嘴唇有些湿润，言瑾的动作一直延续到清漪的嘴角，随后抬起拇指放到嘴边，轻轻舔了舔。

“这茶……好喝。”

清漪臊得耳尖都泛起点点绯红，想要推开言瑾却被他搂得更紧，只得别过脸不去看言瑾那张坏笑着的俊脸。

言瑾见清漪脸红，轻轻一笑，脑海中勾勒着他身穿嫁衣、凤冠霞帔的模样，一定很美，言瑾想着。

“好了好了，趁着天色还没黑，你快些回去吧！走夜路可不安全。”被言瑾盯得浑身发烫，趁他松了力，清漪赶紧挣脱了他的怀抱。看见清漪这副受惊的小兔似的模样，言瑾心里一乐，轻轻在他脸上刮了刮：“好，我现在就回去。今天多谢你的款待，改日我想讨点儿更好的待遇。”

“……得寸进尺。”清漪扭过头，不再理他。

回了言府，正巧撞上言老爷。当真以为言瑾是去找沈小姐的言老爷见儿子面色不错，颇显喜悦，询问了一番关于沈小姐的事情。言瑾对此当然是不知，就信口编了一些和沈小姐的谈话内容，说的有鼻子有眼，倒像是真的一样。言老爷满心都是儿子终于开窍了的心情，也没有去追究细节，让言瑾的这个谎言得以维持下去。

挂念着清漪的伤势，言瑾常去送些补品，也经常亲自为清漪的伤口上药。清漪的伤逐渐好转，隔了个把个月终于又能重新上得台来。言瑾也又恢复了往日来玉壶春听戏的状态，只不过现在身边总带着护卫若干，还是为了提防像那次的突袭。

清漪的戏唱的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言瑾听戏听的都把唱词烂熟于心了，甚至连清漪下一个动作是什么都能记得清。可他还是爱听戏，还只爱听清漪唱的戏，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爱屋及乌吧，吸引他的不是戏，也许仅仅只是人而已，言瑾不得不承认清漪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他了解的越深，就越是着迷。

小伙计把言瑾点的茶端了上来，言瑾对这个小伙计未曾留心，清漪却感觉有点不对劲儿。清漪在玉壶春待了这么久，伙计们的模样他都清楚，可这个端茶的小伙计面生得很，好像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举止又鬼鬼祟祟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目光游离，四处张望，看上去就有问题。

可这不过是清漪的主观揣测罢了，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他也不好直接叫人拿下那个小伙计，只能一边唱一边暗暗观察言瑾那里的情况。言瑾倒是面色如常，但他手边的那壶茶，清漪怎么看都感觉不对，直觉告诉他那一壶一定不是普通的茶水。

此时，言瑾已经倒满一杯，吹了吹，想要喝下，说时迟那时快，正在唱戏的清漪一个箭步冲上来，手里折扇一拢，便朝着言瑾端茶的手腕打去。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言瑾毫无防备，手一松，茶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茶水洒出，冒出一股股雪白的泡沫。

果然有毒！清漪看见那泛着白沫的茶水，立时反应过来，四下里寻找那个上茶的伙计，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宾客一时间面面相觑，看到洒在地上的掺了毒药的茶水才大惊失色。被清漪突如其来的一打弄得有些发怔的言瑾揉了揉被打痛的手腕，瞟了一眼茶水，面上带了一抹阴冷。

“这里情势有些不太妙，你先走。”清漪小声地说着，推了推言瑾。言瑾也知道此刻不宜久留，点点头，借着此时大厅内一片混乱的状况，藏身在众多宾客中离开了玉壶春。

看着言瑾安全离开戏楼，清漪稍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安抚乱作一团的宾客，终于是把这场混乱给平息了下去。可那个端上下了毒的茶水的始作俑者，许是趁乱跑走了，清漪嘱咐下人把整个玉壶春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却是寻不见人影。

一天的劳碌过后，清漪也乏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睡下。这时“哐”的一声巨响在身后响起，微凉的夜风倾泻而入，吹的清漪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窗户已被打破，清漪心中顿觉不妙，刚想呼喊，一只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来者的装束同玉壶春的伙计一模一样，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神色狠戾，周身透着让人不安的杀气。清漪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便是今天那个给言瑾端上毒茶的冒牌货，他双手抓上那人的手腕，想挣脱他的钳制，可那人力气出奇的大，清漪的挣扎毫无作用。

“是你……下的毒……”被掐住脖子的清漪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没错，是我。”那人冷笑着，“没想到段老板如此机敏，轻易就能看穿我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