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六次(1 / 2)
陈清风半搂半推地带说什么也不愿去医院的叶楼去看了医生,周日的医院人多,叶楼排了一个小时才到他,医生一看伤势就明白是打架而来的,边唠叨现在年轻人的各种毛病边给他们开单子打石膏。
一听要打石膏,叶楼急了,“没这么严重吧。”
“等严重了,你这手也别要了。”医生斜看。
叶楼想说不用,头顶突然增加了一只手的重量。陈清风对医生说,“您开,别听他的。”
叶楼晃头,将陈清风的手甩出去,撇撇嘴不知道在小声嘀咕些啥,但倒是不再执拗了。医生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来时轻轻松松,走时脖子上挂了只石膏手。叶楼没好气地说,“我就这么回家?我爸妈再怎么心大也受不了这刺激啊。”
“吃饭吧。”现在天已经稍稍暗沉,陈清风随便在路边的烧烤摊坐下,用下巴点了点椅子,“坐。”
叶楼将他身边的椅子拉到他对面,保持一张桌子最远的距离。
“老板,三十串肉串,不要辣,再来两瓶冰雪碧。”
“好嘞。”
陈清风问叶楼,“想吃什么?”
“我不饿。”叶楼低头玩着手机。
“嗯?”尾音向上拉长,陈清风盯着眼前人看,“你瘦了。”
不是疑问,肯定到叶楼差点手抖,欲盖弥彰地笑了,“呵,我吃好喝好,每天开心到不行,就算瘦了也是健身的成果,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也没说和我有关系,是你自己急着承认的。陈清风识趣地没有点破,将上来的菜都往叶楼那边推了推,帮他把雪碧的口打开,“明天再去学校吧,让叔叔阿姨帮你请个假,今天先去我那休息一晚。”
“咳咳咳——”呛着了的叶楼灌了好几口雪碧才顺过气,瞪着陈清风,“你说什么?”
“请假啊。”陈清风没觉得哪不妥。
叶楼划手,“下一句。”
“去我那?”叶楼的耳朵蹭地一下红透,陈清风眨眼,“不合适吗?”
“我说我原谅你了吗,谁允许你这么自来熟的?”叶楼气鼓鼓的眼睛看上去湿润润的。
那你还吃着我点的肉串,喝我的雪碧。理亏的陈清风耸肩,“不强求,你要非喜欢在路边找个窝,我也没办法。”
还有所期待的叶楼一听这话,亮着的眼睛立刻暗淡下来,味同嚼蜡,“靠,真TM难吃。”
叶楼瞬间变脸的本事陈清风全看在眼里,轻笑,从外套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逗你的。”
“陈清风,好玩吗?”叶楼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我没带任何人去过,这也是唯一一把钥匙。”本来就没哄好,这下又惹毛了,陈清风觉得自己可能在惹事方面有点天赋。
叶楼说着不在意,眼睛却盯着那把钥匙,“你什么意思?”
“回来帮我开个门。”陈清风吃得差不多,给叶楼报了地址便站起身来。
叶楼跟着站起来,仿佛怕他又会一走了之,“你去哪?”
陈清风本来不打算告诉他,但他向来抗拒不了叶楼看着他时的眼神,尤其像现在这般惶恐不安,“陈家。”
骑车骑到一半,开始下毛毛雨,陈清风估摸着这会儿叶楼应该已经到住处了,就继续冒着雨点前往那座高大雄伟的古宅。
门外四个安保人员见有人从林中出来,警戒地向前一步,看清来人后,四目相对,神情复杂地将陈清风拦下,“抱歉,我们需要先进去通报一声。”
陈家古训很多,其中等级分明的观念更是严重,陈清风作为陈家的少爷想进自己的家都要被外人给拦下,可见陈清风平时在陈家的日子并没有平时人们八卦的那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陈清风似乎也习惯了,没有丝毫恼怒地点头,“嗯。”
昨夜又通宵码程序的陈牧之从房间出来想叫阿姨做点吃的充饥,正遇上进来通报的人。
那人脚步匆匆,一瞧就有事,陈牧之叫住他,“有什么事?”
“小少爷,清风少爷来了,我正打算询问老爷...”那人立刻停下脚步,弯腰。
“陈清风回来了?”陈牧之眉毛扬起,绽开笑容,见那人犹豫不决的样子怒斥,“他回来了还不快点让他进来!你是蠢货吗!外面还下着雨,他要是感冒了你付的了责任吗!”
“可是...”陈国良之前有规定,谁都不能轻易让陈清风进陈宅,除非他同意。
没想到自己说话都不管用,陈牧之冷笑,“你在陈家干了好多年吧,那你应该知道我这人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吧。”
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人后背一挺,惊慌地忙说,“我明白了小少爷,我这就去把清风少爷请进来。”
还在想这次进来的怎么如此容易,没有刁难没有拖延,当看到坐在客厅里假装吃着水果实则一直观察着门外情况的陈牧之时,陈清风的疑惑豁然开朗。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陈清风的衣服都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明明是一副落汤鸡的样子,但在陈牧之看来都格外好看。
小孩看着自己,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陈清风一拍后脑勺:忘了,还有一个要哄的。
“去我房间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先。”陈牧之将人拉上楼。
一旁的下人都面露难色,私自将陈清风放进来已经是违反了老爷的命令,再让两位少爷近距离接触,怕是要坏了老爷的大事。
陈清风在陈宅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但自从他搬出去后,陈家就把那间屋子尘封起来,钥匙由陈老爷子亲自保管。
不知是不是自己在雨中淋过的缘故,陈清风感觉自己的手格外凉,陈牧之的手格外温暖。
抬眼,小孩的头顶快要看不见了。陈牧之小时候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懂得特别多,人情世故玩得溜偏偏不屑耍弄。两岁虽然差的不多,但陈清风也是突然一瞬间才发现,陈牧之原来已经快和他差不多高了。
简单地冲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陈清风坐在陈牧之对面的木椅上,两人谁都没打算先开口说话。
“陈清风,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没忍住的果然是陈牧之,“连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其实冤枉陈清风了,他只是没想好从哪个话题开始聊,毕竟好像每个话题都显得有点尴尬。
陈牧之开始自言自语,“尤易跟我说你消失的时候,我都习惯了,反正你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然后自顾自地回来,我总觉得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挥霍我的关心和焦急。可这次不一样,你没有给我留下能找到你的任何线索,你是真的打算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
虽然有的地方说的不对,但陈清风也没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一声不吭。
“那天元旦晚会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明明还没有靠近你,你却离我越来越远了。”陈牧之的睫毛微微颤抖,“陈清风,我从来不怕世俗的看法,也从来不在乎是不是有天谴,我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整整八年,我比谁都勇敢,比谁都努力,比谁都渴望你哪怕是一点点也好的在乎。”
“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叶楼了,我到底哪里不行了。”少年哽咽的声音像是在空中快要断了的风筝,摇摇欲坠,脆弱不堪,“我明明比他先认识你,我明明比他还用力地喜欢你,为什么就不能是我,TM为什么就不是我啊!”
因为,喜欢,本就是一件很任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