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枫(2 / 2)
相良对这种坦荡的善意有些无所适从,即使她仅仅是为了揽客。他单音节地应付着,心说自己莫不是被打出毛病来了吧?
他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这个问题一经抛出,相良只想扭头就走,奈何店长热情且眼瞎。
阿枫手臂一挥,安排得明明白白,“客官您里边儿请,淋浴间在里面。”
“......就不用了吧。”在外面洗澡什么的,完全没有安全感,他实在敬谢不敏。
“毛巾和浴衣在这边哦。”
“啧,所以都说了不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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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渐渐后悔的相良心想速战速决,身上也确实酸痛得厉害:“按按肩膀——就行。”
他说完就伏趴在按摩床上不再吭声了。
阿枫似乎感觉到他溢于言表的抗拒,挽起袖子来不再说话,两掌交叠双眼一闭,约莫确定了位置便向下一按——
那双手触到背上的一瞬相良模糊地想起了什么。
那双手用起劲来的时候他完全清楚地想起来了。
你,有没有见识过一招从天而降的jio法?
相良猛同学就见识过,在并不遥远的几个小时前。三桥踢的那下比驴尥蹶子还狠,就这么半天的时间痊愈,可能吗?
不可能啊。
这一掌按下去堪称雪上加霜,相良眼前灭顶一黑,十分努力地把痛叫连带脏话压回嗓子眼里。他倒是没有丢脸出声,就是猛然一窜,直挺挺地从按摩床翻到了地上。
阿枫被这一着吓得够呛,连忙绕到咸鱼一样的相良面前,“客人,您没没没没事吧!”她有心扶人又看不见,不小心碰到他低垂的脑袋又觉得不妥,舞动的小手无处安放。
相良趴在地上,半口气差点没上来。
谁能料到小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手劲儿一点不小,他甚至不得不怀疑见崎枫是把体重都压上了。刚才那一下按得精准且用力,痛得他都想打人,但真动手吧,她又实在是太漂亮了,不是,因为这样一点事情就对一个瞎子发脾气,也太伤害尊严了吧!
......更伤害尊严的难道不是被人推到床底下吗?
他恶向胆边生,有心骂上两句,而阿枫正愁得直吞口水,还不等他出声就五体投地叩头谢罪,“实在万分抱歉——”
没来得及说话的相良艰难地半弓起身,想站起来却力气不足,只能瞪她乌黑的后脑勺,虚弱且凶狠。
这时候如果有人过路,准以为他俩刚刚对拜礼成。
莫名代入这种心态的相良顿时也不是那么有脾气了。他扶床起身,扯正大金链子,对眼前的小碎花按摩床产生了条件反射性的抗拒。
“我保证!”阿枫手掌合十,可怜兼诚恳地许诺道,“刚才真的是意外,我绝对不会再把您推下去了。”
一番半推半就以后相良重新趴回了床上。
他很挫败。后心那一块痛得要命,见崎枫又力气足得像在工地里拧过钢筋,相良无力反抗,只能一个劲地用眼神放小刀,脸阴沉得像泞在墨汁里的一块皱抹布。要是开久那些个不成器的小弟瞧见,早吓得腿肚子转筋了。
偏偏眼前这人两眼一抹黑。
一抹黑的阿枫隔绝他的戾气,稳了稳心神,重新找落手位置。
没道理啊。阿枫心里纳闷。她刚才并没有多么用力啊,为什么他表现得这么痛呢?
阿枫还没想通,但是手已经下去了;相良倒是清楚,可惜他刚才没说。
这次他倒是没有掉床。相良用足了平时抡人的力气,才克制住全身逃跑的强烈愿望。
她专业学的是杀人吗?
饶是自诩手段卑鄙的相良,在惨遭如此虐待之下也忍不住颤抖着转头,认真地问了她一个问题:“说实话吧,你是不是三桥请过来的救兵?”
阿枫扶一扶滑下鼻梁的墨镜,无辜反问:“您说什么?”
相良:“......稍微往下一点,按按腿就行。”
相良委屈,但相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