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先生说要惜取眼前人（1 / 2）
祈堇熠看着微生卿则愣怔的模样笑了，大概猜到微生卿则恐怕在思考其中意味，也不待他回答，便又转身继续走：“苏耀怕是在酒楼等着了，再慢点简章怕是也要闹的，先生还是快走吧。”
他转了目光后微生卿则心一放，莫名轻松了些。
“先生想知道，晚些回来我就告诉你。”
那人走在前面，声音不高不低的回道先前的问题。微生卿则跟在其后不远，定定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与他差不多高了，颀长的背影叫人猜测回首的面容，若有遐想，怎样一番表情。
“好。”微生卿则淡淡一句回应。
可他的心情却不是那般轻松，不自觉地就开始飘散。
既然他愿意说了，那还了恩自己也该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此刻忽然觉得祈堇熠对他那若有似无的暧昧好像不是在讨好他了……如果祈堇熠是真的有那心思……
那他就更当立即离开了！
寻找梧嶷看来只能靠自己徐徐图之了，该从哪里着手呢……
城南虽有一片烟柳巷，但也有其富贵之处，白日里的几条街已经装扮上了，张灯结彩，纵织的纸灯形状各异，兔子、老虎、金鱼等等栩栩如生，家家户户门前也挂起了红灯笼或是彩灯，时候尚早，虽尚未点灯，却已是可以想象晚间热闹的景象。
“这边！这边！”大老远就瞧见苏耀在酒楼之下招手，毫无世家形象，引得行人侧目，腹诽上几句。
一路上两架车出的府门，大家知道如今九皇子因适娶而得旨回京，但城中无论男女老少，莫不想一睹风貌，结果人在车马中，一丝一毫都没瞧见，今日出了府邸便一路叫人驻足猜测。
“听闻这两辆车马是从景微街皇子府出来的，会不会就是那位回京的九殿下！我啊，听说他是军营里长大的，想必身姿一定是雄伟魁梧，霸气得很！”一男子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马车，小声道。
“不是吧，我听前日在皇子府前瞧见的人说，殿下那日一身雪衣，衣袂翩跹，隽秀谪仙之姿，根本不像军营里的汉子。”旁边一个女子也是伸着脖子，话语中无不是向往倾慕。
“温润如玉，文质彬彬的羸弱公子倒确实是会叫大多京城女子更为倾心。”男子瞥了女子一眼，语气里有些鄙夷，有些酸。
“这位兄台可是玩笑话？人家可是皇子，自是有那贵气，何来羸弱！”另一边的一个年轻人反驳道。
男子被怼正不服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旁边一阵骚动。
走在前头的马车上下来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先下来的人是身的宝蓝的华服，不显复杂而更利落，身形挺拔……要说这面容嘛，见而倾心不为过，英眉下的一双笑眼最是叫人难忘。被架着胳肢窝抱下车的是一个一身杏色衣裳的小男孩，一看也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公子。
想必这应该就是传言中的九殿下了吧，男子咋舌，虽无想象里的威武，但也没有那般清冷仙气，不过确实举止投足莫名叫人心生畏然，终不愧皇家之子。
一旁的女子也觉得与传言不符，但更显平易仍是俊美，不妨碍她花痴。
祈堇熠拉着祈简章的小手，走到后面的马车时，微生卿则刚好与颜莞都下了车。
“瞧，是苏叔叔！”
酒楼名曰“满香醉”是这城南最大的酒楼，是江邺富甲皇商陈家的产业，陈家与朝廷有生意，门前落足者非富即贵，大多皇亲国戚常来此处消遣也非罕见。
“先生先请。”
大庭广众如何叫堂堂九殿下走在后面，微生卿则正欲推却，不料手才抬起就被眼前的人捉住。微生卿则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祈堇熠竟忘了挣开。
“快走吧，苏小将军像是等了许久了。”
祈堇熠将人拉走，颜莞本默默跟在微生卿则一侧，见势便从后绕过去接过祈简章的小手：“小殿下。”
“姐姐我们走！”被抛弃了的祈简章瞪着眼，气势汹汹拽住颜莞，其他都是浮云，他饿了不计较！
苏耀见此挑了一下眉头，也看见了旁边驻足的些许看客脸上的纷呈变化，等他们都进了酒楼，他跟在其后却是又摇了摇头。
后面马车下来的公子倒是很符合传言，便是离得有些远也似乎能感觉得到他的那份淡漠，忧中愁，波澜不惊。
“那个是谁家公子？殿下似是待他看重，有些……”
那笑意温柔，实在叫人没有办法忽视其中满溢的欢喜，就像是见到多年未见的爱人一般。
“好生亲昵。”女子失神细语。
另一侧的年轻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竟看着那边微微出神，直到人已消失在门口，他才收神转身。“哗”一声潇洒打开折扇，其上书有几笔草字“随遇而安”。
他拿扇轻掩嘴角勾起的笑意：“有意思。”
如此一番消停，长川街又复如初忙绿着张灯，那几个驻足的人也不知去向了何处，即便是传开的闲言碎语也在此日之后了。
苏耀接到他们带到订好的雅间，菜也刚好布上，一旁本坐着的三个人听见动静立马起身迎接。
“恭迎九殿下回京。”一致道。
见这三人还要行礼，祈堇熠立马抬手打住，笑道：“都是亲近的兄弟，何曾如此客气，叫我无措了。”
听罢几人笑起来，此番也是有意为之，他们相识多年，虽不常见但从未客套。
站在中间的沈芳妍假意不满道：“我本女辈，如何我也成了殿下兄弟？”
“啊，是我说错，苏夫人莫要生气。”
几人又是一笑，苏耀上前有模有样的咳了两声：“此次是为殿下与先生接风洗尘，作为中间人，我来做个介绍吧。”
从站在他身边的男子开始：“这位是我内兄，沈家公子沈方夔。”
“先生好。”
沈方夔总是浅笑着的，给人明眸近人之感，霞姿月韵，见之忘忧。
“沈公子。”
“这位是我内人，沈芳妍。”
“平生初见，先生清雅如斯。”
沈芳妍却比其兄外向许多，二人模样生的只有三分相似，带着江湖儿女的英气，霞明玉映。
微生卿则只当这是客气之词，微微一笑：“苏夫人谬赞。”
看见夫人毫不避讳夸赞旁人，苏耀只想自己也是玉树临风，如何不见夫人夸我！撇了撇嘴才继续：“最后一位是我……老友，南煦公子。”
中间一顿差点说错话，苏耀不着痕迹的瞧了眼旁边低着头的沈方夔。
“先生好。”南煦笑起来很阳光洒脱。
微生卿则自然是察觉到了苏耀的一点停顿，只不过有些东西不该多问，淡淡回礼道：“南公子。”
“这位是……”苏耀话头一转该介绍微生卿则了。
“这位是我府上贵客，姓作微生，名曰卿则。”
祈堇熠截了话，大方道。苏耀话一卡，最后还是默默给了祈堇熠一个白眼，然后蹭到了自家媳妇身边委屈。
他那点心思，苏耀根本替他兜不住，也就局中人迷，而与他亲近些的迟早都会察觉！
苏耀摇头又感叹：唉～，这昏了头脑的少年呐！
沈芳妍哪里理他，上前道：“如今便是新朋旧友相聚了，快到里面坐下吧，先一步到的小殿下和微生姑娘怕是久候了。”
众人这才到了里间落座下来，祈简章等得一张小脸都黑成锅底了，看见他们终于进来坐下了，才提起了兴致。
“小叔父好慢！”
旁人他于礼节不能抱怨，但也憋不住和自己叔父抱怨上一句，结果就是又被扯着脸蛋儿，听了句在他眼中咬牙切齿般的“久等了啊。”
席间菜色自是一绝，皆是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若比安西御厨也无逊色。酒水更是如泉水凛冽甘醇，看着他们旧友重聚一桌，再聊昔日恣意光景，微生卿则恍觉格格不入，又好生羡慕，不知不觉便多喝了几杯。
饭后沈芳妍拉着颜莞走了，似是相见恨晚般，饭桌上都有说不尽的小话。随他们之后出去的是沈方夔和南煦，二人似是有约，客套了几句便也走了。苏耀没急着离开，却叫走了祈堇熠。看他一改散漫模样，怕是要谈的事很重要。
整个雅间最后只剩微生卿则和祈简章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