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皇孙缺个你这样的先生(1 / 2)
与苏耀又谈论一会儿关于回宫之事,寻问了东宫太子哥哥近况,祈堇熠才出了锦月居。日暮时分,便有人捧着一套新衣裳送去了微生卿则房里。
颜莞接过衣裳托盘放在了桌案上,微生卿则躺了一天,都用来胡思乱想了,并不曾怎么睡着。
“外头可是颜莞?”
他与颜莞并不是那样熟悉,只知这丫头忠心,做事认真不苟,照顾程岫绮多年十分上心,与岫绮可算是一同长大,自是亲密的。
“是奴婢。”颜莞听见里头淅淅索索,猜微生卿则是已经起身了,这才又拿起托盘进去了:“可巧少爷醒了,九殿下刚好派人送来的干净衣裳。”
微生卿则将衣裳拿起,触及手中的是精细纱绫,很是清凉软滑,却叫他心头生出暖意。
见微生卿则没有拒绝,也没有不开心,颜莞便也欢喜的将衣裳拿起服侍他更衣:“听送衣裳的小丫头说,这可是九殿下亲自挑选的,让人为少爷赶制的呢。”
“哦?”微生卿则惊讶过后,便是淡淡苦笑。
如此人情,慢慢就欠得更大了。
“拿来吧。”微生卿则将衣裳从颜莞手里又拿了回来,颜莞以为她本想透露一下殿下好意,结果是多嘴了的,可却又听微生卿则道:“枣州你也是头一回来,早闻晚间夜市尤为热闹,你出去玩罢,我自己来。”
“少爷?”颜莞不解。
微生卿则将衣裳一件件穿上,又将小男孩提到的那块玉玦带上:“去散散心,莫苦着脸了,绮儿不愿看到你这般模样的。”
他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在颜莞心里却一颤,差点又要哭出来,点头直道:“是”,才退了下去。
殿下说的不错,少爷表面看起来清冷,但骨子里是温柔的人。
夜已经全黑了,祈堇熠外出有事,来得已算是快的了,而微生卿则却早就候着了。
“让微生公子等着了。”祈堇熠大步进门,瞧见微生换上了他准备的那身白衣,衣襟边都有浅金绣的云纹,只宽袖上零散绣着些许翠绿的细竹叶,步步衣袂蹁跹,整个人显得分外脱俗的谪仙模样,不觉心情大好起来,脸上的笑意也就更多了。
微生卿则淡淡轻笑了一下,道:“殿下来得刚好。”他确实早就等着了,他有事想和祈堇熠说,亦知祈堇熠有话要同自己说。
夜幕渐落,作为荣文国最为繁华的美食之城,枣州似乎没有宵禁。他们所走的这条街几乎都是各种小吃,广泛的、有地方特色的应有尽有。人们从街的这头逛到那头,彼时肚子已经填饱,兴致正是最高涨的时候,再拐个弯去到另一条街,那里吃的不多,倒是有许多闻名荣文的商铺,微生卿则的这身衣裳,便是出自那里最有名的锦绣衣坊。
身在异国他乡,加之如今变故,微生本也没有游览的心思,但多少还是会被这般热闹的景象吸引,不时的看上两眼。
祈堇熠便带着他一边走,一边和他介绍着此处风俗,替他开解心结。
“公子你瞧那头山下那棵大树。”枣州一面傍山,一面临水,而祈堇熠所指的这棵树离他们虽有些距离,又不是特别远,微生一眼便瞧见了。
那树下的人很多,但似乎没有很拥挤,人们像是井然有序的做着什么很虔诚的事。
祈堇熠一笑,道:“那是枣州的神树,是大家祈福的古树,虽不是什么参天大树,但却盘踞根深,一年四时,皆是枝繁叶茂的。”,祈堇熠看着微生一直看着那里,便又道:“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便是入乡随俗,祈个愿也不至白来这一遭。”
微生卿则只是新奇,还不等他回应祈堇熠,手腕就被拉起。
“公子莫要发呆,快走吧。”
微生卿则回神,看着祈堇熠的笑脸,仿佛看到了四年前他的模样,孩子一般天真无邪。
可想起那日的祈堇熠,他立马否定了对祈堇熠天真无邪的评价。
当年的祈堇熠很少笑,面上总是冷冷的,沉默寡言,却又十分客气疏离。
“你与以前大不相同了。”微生卿则脱口而道,声音轻轻的,在这喧闹之中却恰好被祈堇熠捕捉。
祈堇熠松开他的手腕,转过身来,意味颇长似是疑惑又十分肯定:“公子也变化颇大。”
明明那么温柔和煦的人,怎么不爱笑了。
微生卿则自觉失言,便也没有再提这样的话。
是啊,四年的时间,感觉他与祈堇熠整个性子互换了似的。
见微生卿则不语,祈堇熠怕气氛尴尬,笑笑又道:“人是会长大的,总要经历些什么,不管怎样,你我只会过得更好。”,微生抬头看他,祈堇熠又是一笑,真的像孩子一样天真,复又拉过他的手腕:“走吧。”
微生卿则微微愣了一会,这回才想起挣开祈堇熠的手,祈堇熠不解的看他,他才轻道:“不成体统。”
祈堇熠没有生气,反倒笑了。
不曾想,他竟是脸皮极薄的。面上向来镇定,却十分容易红了脸,更是可爱几分。
祈愿的古树是微生卿则从未见过的品种,如今六月刚过,满树的花开得恰是正好,有些许类似槐花,一小串一小串的,饱满而芬芳,风吹过来卷起一阵沁人心脾的馨香,仿佛也是槐花香味。低处伸展开的枝桠上挂了好些红带子,带子上又系有一个小小的木牌子,也随着风翻飞。
这场景似乎普通了些,却平凡着庄重。
在微生卿则望着树出神时,祈堇熠一手递过来了一块小牌子,一手递过来一只蘸好墨的笔,笑意盈盈:“公子也许个愿吧。”
本是不想的,见他准备好了,又不好拂了好意,微生卿则便接了过来。
可是写什么呢?
他垂了眼,似是没有什么所想要的。
祈堇熠快笔在自己的那块上写下了所愿,便凑过来瞧微生卿则。
不是他偷看,是微生卿则压根没有藏着,木牌子上是隽秀有力的大字,书“体康无疾”,再无其他。
祈堇熠愣了愣,最终还是笑了。
他将微生手中的牌子接过,将两个人的牌子用红绳系在一处,下方竟是流苏打尾。
祈堇熠是练过武的,他稍用力便将牌子扔在了树的顶端。
绿色的叶,白色的花,他们那一抹红绳格外的显眼,飘起的流苏仿佛一下一下扫在微生卿则的心头。
“殿下,这样……似有不妥。”
“如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