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 / 2）

湉湉在周珩旁边坐下，电视停在新闻频道。

吃饭时，姜薇打诨话题，她也没听周珩说自己的就业打算。

两人看着电视，她偏头问他，“你毕业后打算在哪儿工作？”

周珩身体微微前倾，听到她问，人直了直脊背，眼睛却仍看着前方，“正在考虑。”

“哦。”湉湉点点手指，和他们三个比起来，自己是最浑浑噩噩的那个人了。

过了会儿，周珩开口，“你呢？”

湉湉笑，上高中时，曾无数次梦想挣脱父母，到外面的世界里折腾，可是，四年大学念下来，她不安分的劲儿全给磨没了。

“我没想过，不过，”尽管没想过，但是，从直觉来讲的话，“应该还是留在爸妈身边吧。”

周珩手里把玩着遥控器，眼睛虽然盯着电视，但,心却微微动摇了。

如果，她不离开，那自己要不要回去？

他有考虑过出国深造，但他也知道，不管自己离开多久，湉湉都不会像惦记周瑾那样惦记自己，有时候，他厌恶透了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

尽管他的心披着又硬又冷的铠甲，可湉湉还是没有预兆的进来了，钻进他心里，挠心挠肺这么多年。

曾经，他对她势在必得。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的心里距离还是没有拉近多少。

他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她了，可端午回去的三天里，他见到她，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防线全部溃散了。

他还是那么喜欢她。

甚至，有增无减。

他欠欠身，准备换节目，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接着，响起湉湉的尖叫，“周珩……”

他回过神来，朝声源处望去，湉湉正抬着手，表情痛苦。

他跑过去，热水壶还在地上打转，开水洒了满地。

“周珩，疼……”湉湉咬着唇，哭起来。

周珩拿过她的手，低头看，手背通红。

他一言没发，拉起她就往浴室走，他走的很快，旁边的人边走边哭，“周珩，我疼……”

周珩拧开冷水，把她的手放到下面，湉湉嘤嘤地哭，嘴里还是那句“周珩，疼。”

他偏头看她，泪眼汪汪，眉心紧蹙，漂亮的嘴唇抿着，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他心里难受。

他腾出一只手帮她擦泪，“不哭了，很快就不疼了。”

湉湉看他，又一串泪滑下来，“周珩，我的手会不会残废了呀？”

周珩听她问的认真，也认真地回答她，“不会。”

“真的吗？”

周珩还是那句，语气笃定，“不会。”

他又调整了下冷水，冰凉凉的液体冲在她手背上，又淌进他手心里。

周珩就那样托着她的手，过了会儿，湉湉感觉不那么疼了，“让我自己来吧。”水这么凉，她不想他跟着遭罪。

“没事。”

又冲了十来分钟，凉水把手背表皮的温度带走了不少，湉湉觉得好多了，她扣着他的掌心，他的手指冰凉，湉湉不自觉地拢了拢手指。

周珩觉察到她的小动作，也回握了她一下，两人相视一笑，他一直拧着的眉心终于舒展开。

“周珩，谢谢你。”

他抿抿唇，言它，“下次小心点儿。”

湉湉点点头，“下次我一定注意。”

相比她的那句谢谢，他更喜欢听她喊自己的名字，就像刚才，她带着哭腔带着娇气，不停喊他名字。

以前也是这样，她在跟自己说话时，总爱把他名字喊出来。

如今，她的习惯还是没改。

“周珩，还要冲多久啊？我都站累了。”

周珩拿她手看了看，“再等会儿吧。”

好吧。

湉湉无聊，完好的那一只手开始抠面前的镜子，扣了一阵，又轻轻地敲打，发出细细碎碎的闷响。

镜子里，为了迁就她的身高，周珩的身体微微倾着。

他可比自己细心多了，不时抬手去调整水流的速度。

神情专注，唇抿着，下颚棱角分明，冒尖的喉结偶尔轻轻滚动，脖颈线向下延伸，他的灰色毛衫领口不算高，湉湉可以看到他清冽的锁骨，若隐若现。

以前，两人坐在一起写作业，她可没少偷偷观察他，那时候，他像拔节的竹子，青涩又有张力。

几年过去，他成熟了。

用姜薇的话说，有男人味了。

要说有不变的地方，那就是他不笑的时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

想当初，因为他这冷峻的表情，天知道，自己暗自呕了多少气。

终于，周珩说，“好了。”湉湉如释重负，她站的腿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