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等待回答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周围的光线也不是很明亮。这点时间像是跳楼机登顶下落的那一瞬,猝然又起伏。齐秧好在光不是太亮的地方待着,看书或者看电影。他右眼两百多度,戴着眼镜看起来很严谨。
霍决风看着齐秧取下眼镜,速地眨眼,才又合上书。
“小少爷,”齐秧的语调还是冷冷淡淡,但稍稍带了一点旖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齐秧完全笑开了,笑得特别明亮,像是他在舞台上。
霍决风在原地手足无措,他想齐秧这是答应他了还是没答应?自己会不会太胡搅蛮缠了一点。季成风要走走得干干脆脆,他没学到。
他偷偷关注过季成风和齐秧很长一段时间,准确来说,关注过齐秧很长一段时间,连带着他身边的人。还是从小学六年级那一次得流感发高烧。
烧到39.8℃,退烧药吃了还是反反复复,持续两天。得过流感的家庭都知道大概会烧三天,但是他的父亲母亲都慌急了。而那时候霍决风又娇气得很,不肯吃药,只好挂着输液。到后来父亲抓着他的下巴让母亲灌药。
齐棹夫来的时候,带了齐秧。齐秧比他要大一些,高一年级,但生了个不大不小的病,在家休学了一年。这一年偶尔会跟着齐棹夫出诊。
齐棹夫来的时候是第三天,病情开始好转,体温也趋于稳定。他就只是过来给霍决风开个调理的方子。
那时候的齐秧看着很软,白白糯糯的一团。他的眼睛看着很大,好奇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小弟弟,还对他笑了笑,送了他一个香囊,教他认药材。这是他自己做的。
齐秧大概在家待的时间很长,有些无聊。他很认真地给霍决风讲这个香囊里哪个药材是**花,哪个药材是百合花。
霍决风迷迷糊糊地听了,听得半知半解,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这个温柔又有耐心的小哥哥身上了。
这次流感后,父亲就赶紧把他送去队里训练了。但也是这次流感后,他老是悄悄地往医科大跑,有时候会在医科大旁边的教师楼里看见齐秧,和齐棹夫一起去现在的药植园,当时的荒地种些药材。
他总是远远地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清楚自己的行为,也找不到任何的办法接近齐秧。
他在本市著名的一家私立小学读书,升学也要升另一所著名的私立初高中。
而齐秧在另一所公立初高中读,成绩好得特别突出,七校联考从来都是前十。
他仰望了这个人这么多年。等到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清楚自己的行为,却又让别人捷足先登。
霍决风清醒得很。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清醒。他深刻地将这间屋子所有的家具布置印在脑海里,焦急又气馁地想说些什么。
张开口说出的话却是:“我好好学习,那你不和我分手吗。”
齐秧像是不可思议,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眼睛睁得大了一点,又很快恢复。
“我不是要和你分手。”齐秧思考了很久,久到霍决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是你在长大,包括我。”
时间仿佛静滞了,霍决风些许迷茫的面孔,齐秧坚定又认真的眼神,还有远一点学校里的嘈杂的吵闹声,再远一点郊区的树上小鸟的叽叽喳喳。
没人来打破这片沉默,他们一人坐着,一人立着,在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