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齐秧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一直在那零稀渺远的几点星光上。他用那最温柔的目光追寻着这点光亮，却又仿佛是一个炙热的情人。

霍决风将头靠在他的身上，不再说话了。

齐秧越来越忙。不是在仁和医院跟诊见习，就是在写论文。客厅里的灯光很亮，霍决风再一次爬下床，看着齐秧抱着电脑蜷在沙发上，竟然手足无措。

他没有办法将齐秧拖回去睡觉，也没有办法和他一起。他觉得齐秧是孤独的，哪怕他靠在他身边等着他，齐秧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霍决风倒了一杯水，笑笑说：“我都要睡第二觉了，你好久睡？”

齐秧还在查文献，他眼神都没移开过一秒，直接回答：“你先睡，待会就来。”

霍决风站了良久，还是靠了过去。他问他：“你这么努力干什么？保研肯定是你，科研慢慢做嘛。”

齐秧没有回答。依然缓慢浏览着全是英文的文献。

霍决风脱了鞋子也蜷上来，齐秧舞也不跳了，白天也见不到，去他们班蹭几次课，齐秧的书满满当当记着笔记，无暇顾他。只有这凌晨两三点，才让他抽出一点时间说说话。

他靠得更紧了。安安静静地等待齐秧。等到齐秧合上电脑，想要关灯将霍决风抱进卧室，却发现他还醒着。眼睛圆溜溜的睁得很大，完全清醒地看着他。

他揉了揉霍决风的头发，问：“不是困了吗，去睡吧。”

霍决风不撒手，或许是今晚齐秧太好看，他看了一个小时都舍不得闭眼，也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朦胧，让他若隐若现的绮思更加璀璨。他看着很清醒，却又觉得自己乱得很，他抱着齐秧说：“以后我陪你，多晚我都陪你，你不要一个人了。”

齐秧愣了一会儿，这一瞬间，他所有的回忆纷至沓来。他继续揉了揉霍决风的头发，告诉他：“曾经我觉得我很孤独。这个用烂了的词。因为我一个人跳舞一个人失眠一个人看书，常常在凌晨两三点不能寐。但是有个人告诉我，这是光芒，是我们头顶照亮我们的光芒*。所以小风，你不要担心我，你要做好你自己。”

他还是讲霍决风抱了进去。亲吻在他的额头，相拥而眠。

霍决风回家就和父母闹了一场。说他不想出国了，毕业了就直接经商。

一向慈爱的母亲却大发雷霆。他的记忆里母亲从来没说过这样的重话，她说：“小风，我们一直对你要求很低，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学钢琴学书法学画画，我只让你父亲把你带去军营锻炼身体，我不要你参军，也不要你有多大出息，你高三随便考了个医学院的体教，也是你自己考的，我们没拦着你。你自己考的，你该去享受你的生活。哪怕你在大学谈恋爱，喜欢一个男人，妈妈都知道，都不拦你，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快乐就好。可是小风，你的未来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是要你出国留学了回来就有多优秀，我只是想让你再长大一点做决定，去干自己的事，在这之前，你必须学点东西。”

霍决风不理解，他大吼着已经成年，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母亲在他对面哭得断断续续，父亲忍无可忍打了他，将他关进房间里。

他想用手机给齐秧发短信，齐秧一向不怎么管他，应该无所谓。还想和周沉说，周沉得知自己留在国内一定很开心。他将头捂在枕头上，无声无息的哭泣。

除了吃饭，父亲一直关着他。母亲每日来给他送饭，父亲就臭着脸看着，待母亲走了后，甩下一句“去道歉”，又带上了门。

今天周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