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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00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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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渐渐的短了起来,山里的夜也一天一天地冷下来。

等到博尔基亚家的飞艇再次降落到枯枯戮山的时候,夏天已经快过去了。

久别三个月的女儿一下子长高不少,或许因为蹿了个子,整个人都消瘦一圈,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尖了起来,看着显得成熟。她安安静静地扶着表弟的肩膀站着,眉目温顺,此番稳重宁静的模样有了些许大姑娘的感觉。

见到父母和兄长们的时候,路西斐尔一瞬间的心情是复杂的。责怪他们丢下自己受苦,倾诉对家人的思念之情,表达可以回家的喜悦,哪一个该先说出来?

涌上心头的情绪太多,她只是在原地朝自己的家人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

虽然三个月并不长,博尔基亚夫妇感受到女儿从内到外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对于这种变化他们感到很是欣喜。在此以前,他们想都没想到这个女儿还能有这样安静乖顺的场景。

餐桌上摆着闪耀的金色烛台,温暖的烛光点缀得餐厅格外温馨,女佣将精心烹制的食物一道一道端上餐桌,一切都和那日他们来时一样,除了因为三个月未见格外想念所以坐在母亲身边的她。

大人们交流着,母亲言辞夸张地夸奖着如今的自己,说揍敌客家的人太会教导孩子了,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如同伊路米说的一样。她没什么表情地看向伊路米,那张脸依旧宁静平和,毫无波澜,丝毫也看不出嘲讽或是得意的神色。

就算向父母控告自己每天是如何被逼迫着做不愿做的事,身上曾受过多严重的伤,甚至好几次都觉得自己要死过去了,他们也不会因此而对伊路米和整个揍敌客家生气的。在这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点,低下头去。

她的爸爸妈妈,想要一个女孩,所以对她极尽宠爱。但是当发现她并不是他们所期盼的模样时,又不想承担起这个后果,把她丢到了这里。

比起被毫无预兆地抛弃,她所领会到更深的是,父母并没有真正地爱着她作为个体的存在,他们爱的是一个符合设想的女儿。

她是个聪慧敏锐的孩子,甚至是过于敏锐了。对身边人情绪的察觉是天生的禀赋,这点也体现在她的念能力上了。她能很快的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想要什么,抗拒什么,因什么而开心,有因什么而恼怒。很多时候这不是一个确切的答案,而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直觉般的东西。

无需过多的思考,在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裁判。

你想要一样东西,就付出另一样东西吧。

想要的对你而言越是重要,付出的也必须越重要。

她总喜欢这样玩(和谐)弄他人的心思,只有在极少数认为对方的欲(和谐)望十分无聊时,她才会随意地提出要求。

她的念能力是不知不觉间就有的。虽然没有确定,大家所推断应该是在半年多前一次发烧的时候。

那时是圣诞节,父母早早许诺了会去达拉斯的全国最著名的游乐园玩。但是到了那时候她发烧了,父母决定带着哥哥们去,把她留在家里。

期盼了几个月的旅行就这样泡汤了,她在家中大哭大闹,但是也挡不住一觉醒来后家里人都已经离开的事实。

佣人和医生细致地照顾着她,又是说好话哄骗她又是拿玩具逗她开心的,然而那时的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去游乐园玩,除此之外别的一切都毫无吸引力。

带我去游乐园!

那几日这是她唯一说的话。

带我去游乐园,不然就把你辞了!

带我去游乐园,我给你很多很多钱!

带我去游乐园,不然就咬你!

带我去吧,求求你了......

那个医生似乎经不住她的哀求带她去了。

从那之后她渐渐发现,周围人对自己变得包容了。只要是她强烈提出的要求,他们都会照做,甚至是以前根本不会被满足的要求。在读到神话故事,看见【Geis】这样东西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然后又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合理化了这个能力。

她的任何要求都没有人能够拒绝,除此之外家中佣人身上也发生了很多难以解释的事,父母终于发现了端倪。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无法控制的东西,才让他们做出决定将她连哄带骗地带到了山上的远亲家。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家人的手段,否则也不会认为把她带过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伊路米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大人们聊着这三个月间发生的事,温馨愉快,其乐融融。她的疼痛,她的苦楚,她的恐惧与绝望被轻描淡写地盖上“变乖了”这样一层糖衣。

在这一顿愉快的晚餐中,只有她一人,对着欢笑着的父母,感觉如坠冰窖。

“啊,是吗?她在家也喜欢和哥哥们玩。伊路米这个大哥做的真好,到底大几岁,就是不一样了。”

听着基袭说着伊路米,特丽斯感叹了声,抬手温柔地把她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

被点名表扬的人微微点了点头,一副受之无愧都是小意思的样子。

“我们家几个见了她就跑,一点做哥哥的样子都没有。伊路米,你烦不烦她?”埋怨完自家孩子,特丽斯语气一转问伊路米。对于这个面容清秀,个性恬淡沉稳的少年,她很是欣赏。虽然了解的不多,但从基袭的言语中来看就和自家不愿与家人相处,只喜欢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臭小子有着天壤之别。

“不会啊,她很好玩。”

“妈...妈妈,我今天可以回家了吗?”抓着叉子的手一抖,路西斐尔抬头问特丽斯。

“回去啊,当然是来接你回家的,玩得乐不思蜀啦?”没有注意到女儿异常的神色和措辞里的不安,特丽斯打趣到。

“表姑以后常来玩啊,斐尔在我们家热闹不少呢,大家都很开心,是吧,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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