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演唱会订下在三个月后举行，不仅要拿场馆排期，还有定歌单、准备串词、联系嘉宾、排演排练，还有赞助宣传票务的事宜。时间很紧，但为了趁热打铁乘这股集体怀念SMT的东风，再匆忙也是难免的。

演唱会的消息公布后，天佑暌违多年地收到了综艺节目的邀请。第一个上的就是HPO台的王牌节目《会客一小时》，这也是他们当年出道后参加的第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依然是当年的关彬。只是从三十岁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变成了成天在网上秀娃的中年男人。

今天是三人时隔十年后第一次集体上综艺节目，但三米依然对他爱理不理的。

幸好还是按照SMT的顺序坐，中间隔了一个永远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明仔。

关彬为人热情，上来就是一番问候寒暄和感慨时光飞逝。随即又留出了让他们宣传演唱会的时间。

要事说得七七八八，才拿出写字板来一人发了一个。

天佑从明仔那里接过写字板，忽如其来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节目他偶尔有看，大概知道这种团队出现时的问答游戏问的都是些考验队友默契之类的问题。

“一开始，当然要用几个最简单的问题热身啦。” 关彬念着手里的提示卡，“好，第一个问题，天佑当年入行电影的导演是谁？”

当年《盲街天梯》宣传的时候，号称一心导演退休前的最后一作，而这并不是虚假宣传。凭借这部电影拿了第三次最佳导演后，周一心零零星星地拍了点小作品，之后就远走他国金盆洗手去享受天伦之乐了。

HPO台新近买下了网络科幻小说《末日地铁》的电影改编版权，前阵子网上热帖讨论推选的最佳导演人选，就是已经息影多年的周一心。

周一心的风格是杀戮果断、大开大阖，无论是砍杀还是抒情，都不加缓冲力道十足，永远在荒诞中透着冷意。他的画面纪实而冲动，镜头稳重但又掩盖不住年轻的锐利和脆弱。有人说他和风格现实但充满黑色幽默的《末日地铁》是绝配。

会在这个地方cue他，或许HPO真的有请一心导演出山的想法。

“看来这题目确实简单，大家都答对了，”关彬查看了三人的答案，“下一题是关于明仔的。问题是，明仔入行的时候，拍摄的是什么广告？”

天佑刷刷地低头在写字板上写下一个汽水品牌的名字，但想了想估计不能出现品牌名字，于是又擦掉换成“汽水”二字。没出道之前，明仔在公司里还有一个“汽水明”的绰号。这是因为同期还有一个人的名字里面也有明字，公司里的高层和制作人为了区分他们，就给明仔取了这么一个简单好记的代号。他那个广告也确实拍得清新自然，令人印象深刻。

“我就说问题太简单了，谁给编的题啊？”关彬佯装不忿地拿起小卡片，“第三个问题更是放水了，三米两年前凭借哪部电影拿了百鸟影帝？”

墨菲定律说，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那么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天佑曾经是不相信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的，但是关彬刚问完问题，他的心就一下沉到谷底。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但是他真的想不起来。

事实上，那部电影他是有买票进电影院看的，而且还是看的首映，只不过由于太疲累，进场不久后就一觉睡到了结束。迷迷糊糊地认为也算是捧过场了，于是就没有回去再看一次。他拼命想要回忆起那个电影的名字，但是越着急就越是脑内一片空白，什么线索都摸索不出来。

只记得，电影的名字是三米那个角色苦苦寻找的东西，是贯穿全片的主旨，而且电影名称是那样的简洁欠缺修饰，只要看过电影就不可能忘记。

他捏着笔的手心出了汗，感觉那个名字在脑海里飞掠而过，但是怎么样都没办法抓住。离他最远、最善察言观色的关彬已经注意到了他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个难以置信“你不是吧”的表情。这些热身问题本来就是活跃气氛的，简单到如果答不出来就会难堪的地步。

节目不是直播只是录播可以剪辑，于是关彬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偷瞄一边明仔的答案。

就在两人在两侧隔空眼神交流的时候，三米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异常，抬头看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天佑手上空无一字的写字板，立即明白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抬起眼向天佑投来一个毫无温度的眼神。

天佑知道三米拿这个影帝，实际上是有很多争议的。当时还有尖酸刻薄的影评人说这是百鸟艺术奖项屈服于商业电影、评奖委员自甘做娼妓的耻辱时刻，关于倪朱莉贿赂买奖的传闻也甚嚣尘上。

自己答不出这个问题，三米会不会觉得他在变相嘲讽挤兑他？

天佑宁愿他开口骂自己算了，都好过露出这种冷冰冰的表情。

在关彬无声的催促下，他匆忙从明仔那里抄来了答案。雪女，电影的名字是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