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1 / 2）

“你穿这衣服，跟我并肩同行的，这不行！”张希比李温灵清醒不知道多少，拉着她小声劝道。

李温灵左顾右盼，发现没人注意到她，嘿嘿一笑，缩着脖子落后张希一步。

“你叫什么？”她看着另一个跟着张希的，真正的小厮，好奇问道。

“奴才叫青云。”小厮恭敬答道，看上去是个不懂势利，老实朴实之人。

“他很好的！”张希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用怕他泄露我带你出来的秘密。我信得过他。”

李温灵揣着手，对着那小厮仔细看了一通，直到把他看得不自在、甚至有点惶恐，她才停止。

张希看到，无奈拉了李温灵一把道“你逗他做什么，他老实着呢，走吧走吧，我们去吃糖人。”

于是两个小孩儿直奔最热闹的街市，轻松就找到围小孩子最多的糖人摊。青云大不了二人几岁，但动作远没有二人灵活，也做不到见缝就钻，一路跑过来额头都有了细汗，刚要张手护着两个小祖宗不被人冲撞到，再一凝神，发现两个人已经安安稳稳坐在卖糖人的老人摆放的小凳子上了。

李温灵为了不太引人注目，把小厮的帽子脱了下来。她盯着画糖人的老人手边的大转盘，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转到什么是什么啊。”张希把钱放在转盘旁边的盒子里，好奇道“你没玩过画糖人？”

“唔……”李温灵回忆起以前，难得到街上来，她想吃糖人，也是有丫鬟先过来给钱，然后她想要什么就给她画什么，想要几个都行。

她好奇地伸出手去想拨弄转盘，又被张希拉住。

“排队呢！”张希指指坐在他俩前面的小男孩，那孩子抹了抹鼻涕，伸手一划，转盘小木指针飞快转动起来。

那根小指针牵动在场所有孩子的心，好几双眼睛都粘在上面，期待着它停下来。

“是蛇！是蛇！”

周围的孩子七嘴八舌，李温灵看着老人舀出一勺糖稀，画出一条长蛇，然后等它有些凉了，用竹签贴在上面，把蛇拿起来，递给小男孩。

又转出了一个蝴蝶，一个菊花，终于到了李温灵，她屏住呼吸，用力一拨——那指针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等了好久，才停了下来。

是个桃子。

李温灵傻看着，不知道应该摆个什么表情。

张希在旁边哈哈哈大笑，李温灵回过头看他，他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最少的……哈哈哈……糖最少的……就那么一小格，被你转到了！”

果然，摊子最前面插着的样本，桃子是中空的，糖稀少得可怜。

李温灵噘着嘴，眼巴巴的瞅着老人只舀了半勺糖。

那老人也带着笑容，还没做糖画，看着李温灵撅着嘴，心道这是谁家的女娃子，长得真可爱，小脸圆圆的，眼睛瞪可大，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如此讨喜。

他想了想，把糖舀足了，画了一个大桃子，然后又浇成半实心的，递给李温灵。

“哇！偏心啊！”围着的小孩子们纷纷吵闹起来，往李温灵这边凑，都想看看这个不一样的大桃子。

李温灵有点着急，把糖高高举起来，不想让他们碰到。

张希看她窘迫，自己那次转盘的机会也不要了，拉着李温灵跑出了糖人摊。

两个人十分慌乱，回头一看，青云比他们俩还慌乱，跑得头发乱乱糟糟的，生怕两个主子出了什么意外，或是自己跟丢了。

二人看他狼狈，又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然后奔向下一个摊位。

没等半个时辰，二人手里拿着米皮、碗蒸、桂花糕，收获满满，又坐到了小馄饨的摊位上。

张希隆重地介绍了这家的馄饨，不但是由好看的老板娘包出来的，而且吃法还不同。

等捞出来以后，要拌上特调的酱汁，吃的时候满口生香，也不会感觉腻。

“人才啊！”张希一边吃一边赞叹。

李温灵也猛点头，她用旁光看向张希，觉得他和从前自家那些一心科考上位的学生差得太多了。

那些人大都无趣，即使有生性灵动的，也都被迫压制着天性，表面也是无趣的。

如果他真的为了考八股，也变得无趣了，那还真是可惜。

眼看一碗馄饨就剩下几个了，张希突然想到了什么，勺子落在碗里，发出当啷一声。

“怎么了？”李温灵歪头问。

青云也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再吃张希买给他的那份馄饨，随时准备跟着主子起身。

“坏了，天要黑了，我说给我二叔买的墨啊纸啊的都没买呢！”张希锤着自己的大腿，懊恼道。

“我去吧！”青云站起来。

“你去什么啊，你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张希馄饨也不吃了，收拾了一下零碎的东西，对着李温灵道“你快点吃，我怕要关门了！”

李温灵见他着急，也不吃了，刚想跟他走，突然也哎呦了一声。

“你怎么了？”

“我姐姐让我给她去回春堂买药去，我也忘了！”她跺跺脚。

“青云你跟着她，我自己去去就回，我们一会在摊子这见面。”

话说完，不等有人反驳，张希绕过人群跑向纸砚斋，只留下青云和李温灵大眼瞪小眼。

“那……那你给我指路吧，我不知道回春堂在哪。”李温灵挠挠头说道。

说来也巧，回春堂离这不过两条街，李温灵还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好大一块牌匾。

她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塞到青云手里，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纸，感觉到没被自己弄丢，才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