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1 / 2）

公交车上只有寥寥几个人，窗户映出道路两旁闪烁的霓虹灯，两人坐到了最后一排，梁司晨罕见地将脑袋搁在何以肩膀上。

何以舒展了肩膀，他侧过脸，脸颊蹭了蹭梁司晨粗硬的头发，轻声问道：“累了？”

梁司晨“嗯”了一声，何以又道：“那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梁司晨闭着眼睛道：“不跟我聊聊天吗？”

“你想聊什么？”

车厢里很安静，两人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像窃窃私语那般。梁司晨在裤袋里找出一条耳机，一人戴了一只，何以失笑：“还是那首歌啊。”

耳边是熟悉的旋律和歌词，何以来了兴致，问：“这下能告诉我为什么了吗？为什么偏偏是这首歌？”

“小学初中那会儿很烂大街，你在街上、在商场、在任何公共场合都有可能听到。”梁司晨的嗓音格外低沉，伴着歌手清澈哀伤的歌声，听起来就像是娓娓道来的睡前故事。

“所以也许在某个相同的地点时间，我们一起听过呢。”

梁司晨笑了笑，想起初三那次在公交车上、彼此暌违近两年的重逢。尽管那时何以没有认出他来，尽管他心里有怨怼，但在算不上美好的回忆里，还是能找出些许值得他记住的细枝末节。

当时车上有个女生的耳机漏音，而且音量调得很大。她睡着了没有察觉，坐在附近的人全都能听到她在听什么歌。

何以提醒身边的同学别再大声喧哗后，再过一个站他就要下车。从这一个站到下一个站的时间，足够把一首4分多钟的歌听完。

那是车厢里难得安静的一段时间，面前吵闹的人被他的目光震慑住了。那也是格外难熬、漫长的几分钟，梁司晨的心情处于冰火两重天，一方面偶遇旧日好友，另一方面发现对方根本不认得自己。

他记得自己死死地瞪着何以，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就是这时候他听到了这首歌，歌手哀切动情的演唱，仿佛在替他说话——

“寄 没有地址的信 这样的情绪 有种距离

你放着谁的歌曲 是怎样的心情 能不能说给我听

……”

“我们后来见过？”何以睁大了眼睛，“我是不是没有认出你？”

梁司晨嘴角上扬：“你猜啊。”

不是第一次去梁司晨家，但每次去到的感觉都不同。何以换上拖鞋，仍是那双浅蓝色的，梁司晨穿的是深蓝色的同款。

开了灯，一周没人造访的屋子，灰尘又扑面而来。关门的时候梁司晨顺便反锁了，抛了抛手里的钥匙，他冲着何以一挑眉：“门锁了，钥匙我会收起来，你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