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1 / 1)
梁司晨的怀抱很暖,何以嗅到他脖颈上淡淡的清香,混合着雨水的气息和某种沐浴露的香味。他一时分辨不出是自己身上残留的沐浴露芳香,还是确切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气味。
正当他纠结之际,颈侧突然有点刺痛,何以吃痛地叫了一声,梁司晨摁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在他脖颈上用力咬了一下。
这一下咬得很重很久,牙齿深深嵌入皮肤,痛楚缓慢且清晰,何以怀疑肯定留下了齿痕。
梁司晨主动放开了他,何以立即捂住被咬的地方,又羞又恼地看着他:“你干嘛……”梁司晨什么也没说,转过身找来一条干毛巾,押着他坐到凳子上,默不作声地给他擦头发。
“我自己来。”何以扯了扯覆在头上的毛巾,梁司晨拍掉他的手,冷冷道:“不要动。”
何以不敢动了,梁司晨擦头发的力度很合适,干燥的大手偶尔在发间穿梭,替他梳理揪成一团的湿发。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何以回想起从前单独面对梁司晨,总觉得局促不安,尤其是当他不说话的时候,仿佛能把周围氧气也一并抽走。
而现在虽然同样不说话,他却不再感到压抑和束缚,大抵是围绕在梁司晨周身那股不可名状的压迫感,奇异般地消失了。或者说,他再也感受不到了。
何以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他有些犯困,用手背的遮掩打了个哈欠。他佩服自己在这样的境地下也惦记着睡觉。
梁司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困了?头发干了就去睡一会儿,等下起来吃药。”
何以应了一声,梁司晨把毛巾从他头上撤走,捋了一把他的头发,让他快去睡。何以来不及问没病为什么要吃药,推开凳子站起来,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眼角有生理性泪水泌出。他是真的很困,踢掉鞋子,什么也没问就上了床。
“衣服明天再洗吧。”踩着扶梯上床之前他这样说道。
梁司晨关掉一边的灯,看着何以在床上躺下来,闭着眼睛睡过去了,才拿起钱包和伞出了门。
九点刚过,学校医务室已经关门了,他只能去学校后门碰碰运气,买一点预防感冒的药。雨已经停了,梁司晨穿过操场,在快走下跑道时,突然看到一辆轮椅停在草坪上。
梁司晨狐疑地多看了几眼,轮椅上的人他能猜出是谁,但是背后推着轮椅的人,根据身型判断并不是男人。他放心地走了过去,康乐怡看到他似乎很高兴,拉起他的手说道:“想不到在这能碰上你。”
梁司晨看了身后推轮椅的人一眼,看起来是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女生。康乐怡解释道:“刚请的保姆,我让她推我下来转一转。”
梁司晨蹲下来道:“下过雨,您小心一些。”
“好孩子,大晚上你要去哪?”
梁司晨回答:“出去买点药,有个朋友淋了雨。”
康乐怡察觉到今晚梁司晨的态度软化了不少,于是目光殷切地望着他,提议道:“这个点药店都关门了,要不阿姨熬点姜汤,你带回去给你的朋友喝。姜汤驱寒,淋过雨最合适了。”
梁司晨没回话,康乐怡知道他的顾虑,握着他的手道:“司晨,今晚就阿姨一个人在家。”
康乐怡特意强调了“一个人”,梁司晨明白她的意思,站起来道:“我送您回去。”
女生自动松了手,由梁司晨握住轮椅把手。梁司晨想看清她的样子,然而她始终低着头,自觉走到前面带路。
梁司晨心有疑虑,但没有细想。康乐怡一直在跟他闲聊,问问学习上的事,又或者聊几句最近研究的新菜式,希望他去她家做客的心情溢于言表。梁司晨没怎么搭话,只偶尔应一两句。
小时候康乐怡很疼他,疼起他来比亲生母亲更甚。他也很黏康乐怡,很喜欢吃她做的菜。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