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1 / 2）

洗澡的时候，何以站在淋浴喷头下，眼睛被他揉得通红。他仰起脸，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冲掉一整天的污秽、疲惫与焦虑。

但自责的情绪就好像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他控制不住地回想刚才的情景。

他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去推梁司晨，脑袋撞上硬邦邦的床会有多疼，他能想象。他原本可以把事情处理得更好，他本该找到一个两全的方法，而不是弄成刚才难堪的局面。

何以用力地搓洗手臂的皮肤，直至搓出一道又一道红痕。除了自责，还有一丝怨怼像幽灵一样，在身体里、在心上钻来钻去、神出鬼没。

他想知道，他明确地提出过拒绝，为什么对方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他不喜欢的事。

何以闭上眼睛，虽然知道自己有钻牛角尖的可能，但他始终怀疑，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从来没被人当成一回事。

关了喷头，何以用干毛巾擦身体。门外传来交谈声，梁世东问梁司晨冲板蓝根做什么，梁司晨回答：“刚才淋雨了，谁有抗病毒口服液，给我一瓶。”

“你们去哪了，大半个晚自习都不在。”

“班主任找我们聊了一下进重点班的事。”

“哎哟，你是肯定没问题的，何以我不知道，你想进重点班吗？”

“再说吧。”

何以穿好衣服，打开门出去，梁司晨还站在阳台，伸手接过他装着脏衣服的脸盆，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他，道：“趁热喝了。”

何以看了一眼里面棕色的液体，梁司晨说道：“板蓝根冲剂，你怕吃药，总不能怕喝这个吧。”

何以低头抿了一口，有点甜，他揉了揉鼻子，对梁司晨说了句谢谢。梁司晨继续道：“先别谢那么快，你桌子上还有一瓶抗病毒口服液，可能有点苦，喝了再睡。”

“你呢？你吃药了吗？”

“我身体比你好。”梁司晨背对着他，拧开水龙头，倒了洗衣粉进盆里。何以睁大眼睛，他发现梁司晨洗的是他盆里的衣服。

“你干嘛，放着我来洗。”

“今天害你淋雨了，当作赔罪，”梁司晨说这些话时，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别生气。”

何以说道：“我没生气。”

梁司晨回过头，阳台现在就他们俩，他想给何以捋一捋额前的碎发，但伸到一半意识到手上沾满泡沫。何以递了个疑惑的眼神，梁司晨道：“快擦头发。”

“嗯。”何以进宿舍放下杯子，毛巾在头发上随意擦了几下，不动声色地接过梁司晨手里的衣服，脸盆也移到自己面前，拧开水龙头开始冲洗。

梁司晨不再坚持，手放到水龙头下，慢慢地冲干净泡沫。

“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也是重点班的事吗？”梁司晨问道。

“是，”何以把水龙头关小，顿了顿，继续道，“她让我好好准备期末考，说会综合平时成绩和期末成绩。”

“你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