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一周前那场震惊世界的飞机事故，带走了他！也带走了顾廷安所有的温暖。顾耀，你大爷的！说好要照顾我一辈子的！顾廷安闭上双眼，极力将眼眶里热热的液体憋了回去。

“安安乖，安安不哭！哥哥给你买糖吃。”

“安安哭起来就不好看了，以后安安不管受了什么委屈都要跟哥哥说，哥哥帮你报复回去。”

“哥哥会照顾你一辈子，有哥在安安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廷安，如果你在这个家过得不快活可以离开。一切有哥在，你不需要把你青春浪费在你不喜欢的地方，不要担心妈，我会在这里护她周全。”

耳边不断地回放着那温润的声音，从小到大顾耀把她捧在手心里，纵着她玩闹甚至闯祸，每次老爷子叫嚷着要罚她的时候，顾耀总是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边，笑着安慰她，“一胞兄妹，同患难共富贵。”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滴啪啪的砸在屋顶的瓦片上，窗柩上噼里啪啦的越来越急，顾廷安手中的笔速渐渐变快。

甘草亦名蜜甘、蜜草、美草、 草、灵通、国老。味(根)甘、平、无毒。主治伤寒咽痛(少阴症)。用甘草二两，蜜水灸过，加水二升，煮成一升半。每服五合，一天服两次。此方名“甘草汤”。

肺热喉痛(有灸热)。用炒甘草二两、桔梗(淘米水浸一夜)一两，加入阿胶半斤。每服五钱，水煎服。

.........

满纸潦草，下笔越来越急每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七日七夜不停歇的抄写，期间只有妈姐一日三顿送来的肉泥粥再无其他人踏入这个死寂的地方。第八日清晨顾廷安甩笔走出祠堂，顾母撑着油纸伞站在廊下脸色苍白的看着她。顾廷安心脏钝痛，朝着母亲点了点头，“我走了，以后回来看你。”说完径直离开。

顾母看着女儿决绝离开的背影眼眶红了，她走进主屋见老爷子正拿着顾廷安抄的书看，一纸潦草的草书，像极了顾廷安的个性，放荡不羁，放浪形骸。她就像一只被绑了脚的燕子，向往着蓝天一遍遍的展翅却又被脚上的金丝链子拽回来。

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差，顾母看的有些触目惊心，“爸，廷安还小，还不懂事儿。”她小心翼翼的辩解着，却触到了老爷子的眉头。

“小？她不小了！都是你这个愚妇！都是你们母女命硬，克死了我的儿子，还有耀儿！害我们顾家本家后继无人！若不是你我用的苦心经营吗？你看看门外那些虎视眈眈的东西！我们顾家百年的基业就快要葬在你们母女的手中了！”老爷子被气得脸色通红，浑身发抖，一甩手将手中的纸扔的到处都是，薄薄的宣纸在空中打个旋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一滴泪滴落在宣纸上慢慢晕开。

顾廷安站在大门口回头望着祖宅，她的前半生都在这里度过，这里有冷漠嘲讽有讥诮有不堪，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将她视作一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就连生她养她的母亲也是。唯独顾耀，他不是。如果老宅里其他人是阴雨天，那么顾耀就是她的阳光替她驱散所有的阴霾，替她遮风挡雨。顾耀失踪了，她的阳光没有了，从此她的生命里就只剩下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