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痛（2 / 2）

安以轩想要扶住他，却被拒绝。小孩冷冷回答：“安老师，您别碰我，我受不起。”狠狠摔了一跤，又一个人爬进屋子。

满身的伤，却握着笔写了1500字的检查，两个小时，他是怎么度过的，没有人知道。

看着小孩渐行渐远的背影，安以轩心如刀绞，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现在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拨通安天宇的电话，试图找到一些可以解决的方法，“老师，我好失败……好失败……”

“你们两个的事，还要你们自己解决。辰辰的自控能力很强，我猜想可能和他的母亲有关……剩下的就看你了，我既已经把他托付给你，也便不会插手太多，老师相信你可以处理得好。”

怎么处理，他从来都没有过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自己……

……

“安老师，我写好了。我明天便去找张坤说对不起，可以吗？要不我现在打电话……”一个人说了好多恭维的道歉的话，安以轩想要开口都插不上嘴。

“辰辰，对不起……”哭红了眼睛，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您不要再假惺惺的了好不好，每次都是这样，打我一巴掌再给我一个甜枣，您当我是青楼卖笑的□□？您没有错，根本不用和我道歉……”安辰川说的这些话确实没有经过大脑，只是一时激动……

30.3

听到小孩刚才的话，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笑话。小孩已经讨厌自己了，还能怎么办……

“安老师，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求您别跟着我。”拿了件披风，便准备出门。大半夜的，路都走不了几部，出去能干什么……

“这是你家，要走也应该是我走……我房间抽屉里有苏晨给的药，今天别洗澡了，上完药好好睡一觉。要不要帮你上完药再走？”

“不用。”

这是铁了心要赶自己走？“好，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看着小孩进屋，便匆匆出门，鬼知道他这个老师做得有多失败……

……

长夜漫漫，两人如何入眠……一个人漫步在街上，凄厉的白雪狠狠的刺骨……深冬，身体冷，心里也冷……不知走了多远，终究放心不下一个人在家的小孩……

一个人睡在冰冷的床上，没有那一双温暖的大手，也没有那些细腻的叮嘱，浑身发冷，彻夜难眠……闭上眼，全都是噩梦……

一路狂奔，推开小孩房间的门，那孩子紧紧包裹着被子，背上渗出的冷汗与血混在一起，床单都浸湿了一大片，安以轩的心仿佛都在跟着滴血……为什么非要逼着他说那句无谓的道歉，他本来就没有错，就算是有错，作为他最信任的老师，不应该护着他吗……他不过还是一个孩子……自责，内疚，心痛席卷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又是高烧，安以轩庆幸自己没有离开，打了热水，轻轻在他的身上擦拭：膝盖上扎进去了木屑，青一块紫一块的；指甲缝里的血也流干了，除非真的动不了，否则这孩子绝对会去洗掉……细细为他上药，那一道道血淋淋的鞭痕全都是拜自己所赐……许是小孩已经疼的没有了知觉，叫不醒来，药也喂不进去，只能看见他微微皱起的眉毛和惨白惨白的脸……

安以轩干脆将药含在自己嘴里，又用舌头一点一点喂给小孩，没有商量，就这么夺走了他的初吻，连同自己的也一并送给他……

安辰川的唇甜甜的，软软的，很舒服。退烧药里加了止疼的还有少许安眠剂，小孩睡得很熟，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他来过，嘴里还轻声说着：安以轩，你就是大骗子，我再也……再也不要看到你……

再也不要看到意味着再不原谅？

趴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嘴唇裂开了许多缝子。安以轩舔了舔他的唇，又涂了一层蜂蜜，才转身离开……

伤了他的心，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补回来的……

一觉昏睡到天亮，醒来已经九点多了。浑身疼，脑子里更是乱成一团。连衣服都没敢换，一不小心触碰到伤口便是疼……他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床头摆着的药，还有那桌子上贴着的纸条……

哼，安以轩，什么为了我好，都是你的说辞罢……你根本就没有关心过我，又为什么要做这些无谓的事呢……我讨厌你……

客厅里，早餐还是热的。安辰川猜想老师离开不久。已经走了，又为什么还要回来；就像他给足了自己希望，回过头又将它毁灭……挣扎着穿上外衣，准备出门。可转身又想，既然他已经走了，那他的规矩自己又何必要守着呢……

庭院的暴雨 笔墨染素衣

打鸣的鸡惊扰狂风卷起的猿啼

微微的叹息 医者不自医

难缠的敌烂入心脾是我爱的你……

——《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