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逢（1 / 2）

只是她若有所感的往旁边看了一眼，瞬间，那原本以为已经平静了的心又乱了。

那是润玉，站在那里，眉眼如旧，身长玉立，一身衣裳与凡间截然不同，多了几分高雅多了几分精致与贵气。而那眼中，依旧熟悉的温柔，只是带了份惊喜与意外。

惊喜？意外？惊喜什么？意外什么？

小龙女那双如漆般的眼已然是盛满了泪，只不过天色不过昏暗，周围白雾轻浮，或许只是一时对面的润玉看不清罢了。

可这怎么可能看不清啊，就如同小龙女生来便在黑暗中行走，润玉也在夜间看遍山川。他们都不过是怔愣在了原地而已。

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只是那一块本就鲜血淋漓还未好全的心口处好似被人又一次狠狠地揉了一把，揉的她几乎是肝肠寸断。猛地一个转身，小龙女怕自己若再面对着润玉，怕是要忍不住眼泪了。

她的眼中早已是盈满了晶莹的泪，她的眼中亦含着满满的无助，就如同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了家一般，令人心碎。

“原来，龙姑娘竟在这儿吗？”润玉开口了，声音有几分沙哑的温和说道。他的眼睛亦如蒙上了一层水雾，那双曾经让小龙女看入迷了如满天星辰的眼中盛满了欣喜若狂与疑惑。

这里，是润玉每日值守结束了回自己璇玑宫的必经处。可他在这么多天里，竟一日都未曾遇到或是见过龙姑娘……

“你……你是谁？”小龙女的眼泪在润玉开口的那一瞬轰然撞破了最后一丝防线，那两行清泪轻轻地从她的脸上滑落，她抿紧唇角，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她做不到，就连这简单几个字，都说的有几分颤抖。

“龙姑娘？”润玉拧了拧眉，眼中闪过几丝无措，可随即他想到了方才小龙女看到他的时候的表情，那分明应该是认得他的。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小龙女身子微颤，声音细细听时便会发现那强装着的冷淡下的微微颤抖。她的眼睛已经有几分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还在毫不客气的从她那双原本清冷如雪的如漆眼眸中滑落。

“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润玉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后小龙女忽然不见了，他找遍了，可始终找不到，他甚至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了。而如今再次遇到了，她却说不认识他……心口忽的传来丝丝酸酸涩涩的感觉，并伴随着令人难捱的疼。

一向沉稳温和的润玉少见的有几分害怕了，他害怕小龙女是真的不认识他了。所以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几分类似祈求的颜色。

小龙女不愿也不敢面对润玉，她任由风吹着自己披散着的长发，脑海中忽的闪过之前天后带她上来时说的话。

“这颗浮梦丹，吃下去，大梦三生，万事俱如浮云。”

这句话她记得很清楚，所以她接过了那浮梦丹后，一直犹豫到如今也没有确定要不要吃下去……她想忘记，又不想忘记。她不想忘记这个她第一个如此喜欢的人，可不忘记，便注定了痛苦，注定了悲伤。

只是如今看来，她既然答应了嫁给岐炎，那……还是忘了吧……

心口处一阵一阵的绞痛，体内那这些日子才养好的气息又一次的乱涌起来，不由得，一口血直直的从喉间咳出。

“你走吧。”小龙女捂住胸口，本就已经是苍白的唇角带着鲜红刺目的血，她有几分虚弱的淡淡说道，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让我……”润玉怎么会听，他就看着那单薄的白色身影一颤，随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慌忙化作淡白色的灵力瞬间闪到了小龙女身旁，双手紧紧地搀扶住她，眸光触到小龙女苍白而消瘦的脸庞，以及那嘴角刺目的血时，话不由得止住了。“你……”

小龙女则是没有看润玉一眼，默默地挣开润玉的手，一步一步的缓慢却很坚定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曾回眸不曾停顿，决绝的就好像真的能舍下那一切曾经的岁月一般。

润玉愣愣的站在原地，攥紧了手，眼中闪过几丝茫然与受伤。他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就好像一下就陌路了……方才龙姑娘那陌生又令人心碎的目光让他心都为之一颤。

那双素来清明温润的眼眸逐渐的染上了晦涩与黯然，仿佛一颗星在缓缓坠落一般。

他方才是想冲上去问的，可他看着小龙女那单薄到脆弱的背影，那坚定的步伐，他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明明他都已经习惯了这九重天的夜间寒凉，那为何，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一直传到了他的心口，硬生生的压得他的理智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