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4(1 / 2)
敬王喷出鲜血, 在马背上晃了晃。
敬王身边的人都慌了,纷纷下马, 将敬王扶了下来。
姬华堂拨马近前, 怒目切齿,大肆咆哮, “东平王殿下, 你杀了我国的右贤王!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扬景澄态度温文有礼, 声音清朗动听,“四王子, 你是听力有问题, 还是太过善忘了。两国早定下哪国发现细作便由哪国全权处置的和约, 谢骜这厮是胡国细作,本王杀了他,有何不可。”
姬华堂被扬景澄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态度给激怒了, 声音更是高亢,“谢骜乃我国右贤王,更是宝福公主的驸马, 怎会是细作?”
扬景澄眉毛一挑, “既然谢骜是胡国右贤王, 是宝福公主的驸马,为何没有公然通过两国边境,而是偷偷摸摸的出现在我大周都城?”
姬华堂语塞。
扬景澄逼问,“谢骜是以胡国右贤王、驸马的身份到大周的么?四王子,你胡国派谢骜偷偷潜入京城, 意欲何为?”
姬华堂答不上来。
姬杭忙大声的道:“虽然谢骜并不是以官方的身份来到大周,但东平王殿下也不应该对他处以私刑,更不应该当着敬王爷的面,对他处以私刑!”
扬景澄眉头微皱。
阿朝拍马出来,指着姬杭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家殿下和四王子说话,轮得到你这小人来插嘴?”
阿暮从怀中掏了样东西冲姬杭甩过去,姬杭大惊想躲,但这东西是冲他怀里甩过来的,力度用得真好,他躲也躲不开,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
接住之后惊魂甫定瞧了一眼,是面镜子。
阿暮嘲笑讥讽,“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自己配不配。你家里没镜子对不对?小爷送你一面,你自己照上一照,看你还有脸开口说话。”
姬杭被寒碜得脸色发绿。
胡国另一名使臣怒道:“总之你们杀了我国的右贤王,一定要付出代价!”
扬景澄挥挥手,有人把谢建人、廉氏夫妇带了上来,“这两人是谢骜的亲生父母。在大周流放地的官府档案中,这两个已经是死人了人。但这两人还活着,并且和谢骜一起出现了。四王子你要不要把这两个人带回胡国?毕竟他们是宝福公主的公公和婆婆。”
姬华堂怒气冲天,“驸马都不在了,宝福公主要这一对老人作甚。”
阿朝阿暮一齐怪叫,“四王子你这么说可就过份了,谢骜虽然不在了,谢建人和廉氏也依旧是宝福公主的公婆,难道宝福公主还能把她的公公婆婆给抛弃了不理会么。这谢建人、廉氏在大周是流放犯人,我家殿下是作了人精才要把他们送给胡国的,尔等休要不识好歹。”
扬景澄非常好说话,“既然四王子执意不要,咱们也无需强人所难。这谢建人和廉氏是细作谢骜的父母,留下他俩,正好可以查明和谢骜暗中勾结的是谁,也算有用处。”
扬景澄对姬华堂微微一笑,“谢骜这厮的首级要献给平远侯府三姑娘,他的尸身可以由你带回去交给宝福公主。至于谢骜的父母,则可以由你全尸带走。”
姬华堂真是快要疯了。
敬王的这个二公子外貌俊秀清雅,如世外高人一般,怎地行事如此狠辣不留余地。
姬华堂发狠,“东平王殿下,你这是要影响两国和谈的。若和谈因此破裂,你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扬景澄唇角弯了弯,拨马到姬华堂前侧,四目相对,神色异常温柔,“那样的话,英雄便有了用武之地,又有什么不好了。”
姬华堂背上发寒。
怪不得这个扬景澄一直态度强硬,原来他不想要和谈成功,他想让两国开战,他好趁机建立功勋。看不出来,如此出尘脱俗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好胜好战的心灵,穷兵黩武,好大喜功。
敬王背过气了,周围的人又是含泪呼唤又是掐人中,折腾了好一会儿,敬王才悠悠醒转。
梁成良见敬王终于睁开眼睛,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转过头大吼,“东平王殿下,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父王么?”
阿朝和阿暮很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悲伤大吼,“王爷,你不要吓我家殿下,我家殿下被胡国使臣拦住了不能过来看你,可他无比忧心,就怕王爷出事啊。”
他俩这声暴吼,胆小的人给吓得直啰嗦。
扬景澄长长叹息,“四王子,这谢骜果真是细作,你死不承认,又苦苦和我纠缠,并拿两国和谈之事要胁我,有何益处?父王晕倒,我忧心如焚,还请四王子放了我,许我过去看视。”
姬华堂这一气非同小可,“敢情是我拦着不让你看你父王的?”
“难道不是你么?”扬景澄排在前面的数十名手下齐声发问:“若不是你拦着我家殿下,我家殿下早飞到王爷身边了!”
梁成良等人放眼望去,只见姬华堂正好在敬王和扬景澄中间,还真以为是姬华堂挡着不让扬景澄过来,“四王子,谢骜死了你着急,可以理解,那也不能不让东平王殿下看视他的父王吧?劳驾让一让,先让东平王殿下过来。”
姬华堂想要辩解,但看看情势,知道大周这些官员们不会听他的,只好忍气吞声往后退了退,板着脸端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
姬华堂憋气啊,明明是扬景澄根本不关心敬王,但所有的人都指责他阻挠阻隔敬王、东平王父子。
姬华堂可怜,敬王也可怜。
敬王才苏醒不久,眼前出现一张俊美出尘的面庞,如星辰般明亮的双眸中满是喜悦,“父王,孩儿没辜负您的期望,亲手把卖国贼谢骜的首级取了。孩儿这便持谢骜的首级向陆家表妹求亲,请父王和孩儿一起去。”
敬王眼神暗淡,“澄儿你明明知道,父王是来宣读太后旨意,赦免谢骜的。你故意抢在父王宣旨之前杀人,你,你……”
“我很好。”扬景澄眼神冷冽,握住敬王的手,“父王,请您立即和孩儿同到陆家求亲。”
敬王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甩脱,“你休想,父王不同意你娶她。”
扬景澄握着敬王的手不放,敬王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甩不脱。
扬景澄目光冷幽幽的,“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敬王被扬景澄的态度激怒,双目圆睁,“扬景澄,你这个不孝子。”
扬景澄不理会他,吩咐手下敲门。
平远侯府大门旁的小门上的一个方形盖子打开了,里面露出一张看门人的面孔,这看门人看样子才睡醒,还在打呵欠呢,“谁啊?有什么事?”
文武官员也好,胡国使臣也好,都想翻白眼。
装什么装,平远侯府门外都热闹成这样了,你们陆家还好意思装不知道么。
陆家还真就好意思装不知道,门房透过小盖子和扬景澄的下属说了几句话,方打开小门走了出来,大惊小怪,“怎么有这么多客人上门啊?诸位有何贵干?可曾送过拜贴?”
敬王带来的那些文武官员简直不想搭理这个人。
敬王爷是来宣旨的啊,送什么拜贴。再说了,外面都吵吵成啥样了,这个门房竟敢装得一无所知,脸皮可真够厚的。
扬景澄手上用力,把敬王扶起来,和他并肩站立,“这位门房大叔,烦劳通报,敬王携子东平王来访,特向贵府三姑娘献上谢骜的首级,并向三姑娘求婚。”
敬王大怒,“不,本王没有求婚的意思。”
扬景澄看起来清雅文弱,其实身材颀长,比敬王要高上半个头。他俯头在敬王耳畔,敬王只觉气息流动,耳边凉凉的,心中莫名慌乱,“澄儿,你待怎地。”
“你知道么,谢骜有一个儿子,痛恨他是卖国贼,把他的耳朵硬生生咬下来了。”扬景澄语气冷森森,如宝剑的剑光一般冷气浸人,“父王,我也恨得牙庠庠,恨不得张口一咬……”
敬王大惊,“澄儿,你冷静一点。”
“求婚不求婚?”扬景澄逼问。
敬王闭目长叹,“你这是把你亲爹放在火上烤啊。”
门房通传上去,平远侯府的大门打开了。
平远侯和陆广沉、陆千里、陆千奇等人自府中缓步走出,“不知诸位光临,有失远迎。”
平远侯等人一出来,门前安静了。
宁静的气氛中,快马的疾驰声格外清晰,人人都听到了。
众人情不自禁的望过去,只见一匹快马自街头驰来,马上之人身穿郡王朝服,手持一卷黄色卷轴,口中大喝,“太后懿旨!”其余的人忙为他让开路,这人直到侯府门前,方勒住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