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2 / 2）

木言本来踌躇，又一想凡人又看不见她，便慢慢走进帐篷。帐篷里灯光幽暗，里面只有小将军一人。他斜倚在兽皮软椅上，锦绣朝服还没换。灰白的长发一半绾起，又将长发披散在肩头。面色憔悴，眼神空洞，默默地看着跳动的烛火。

木言一步步轻轻走到小将军身边，想伸出手去拍拍他，像在天宫的时候那样笑闹一番。却见小将军勾唇苦笑，呢喃着：“小荷，小荷……”

木言猛然清醒：这里不是安和宫！容昭现在是凡人李兆荣！她叹了口气，默默跪坐在小将军身边。

眼见着又过了个时辰，小将军全无睡意。木言也乐得陪坐在侧。她想：这样的情形原也不错，如果小将军能看见她，与她谈笑一番，岂不美哉。这时，帐篷外进来了三个军士。

三人皆比较瘦小，让人觉得他们的盔甲宽大厚重，加之灯光昏暗，面部更觉模糊不清。可小将军立即站起，迅速走到军士们身边。

木言正自惊疑，便听见小将军低声说：“夜已深，你来做什么？”

只见中间那军士挥手令另两人退去，发出了娇滴滴的低声：“你不肯见我，我只好来见你。你还记得吗？你曾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开我的手。如今，我就要进别的国，进别人的家，你却再不肯见我……”

木言听着，这不是公主又是谁？

听别人情话绵绵，木言满面羞红。她走也不是：人家两人在门口拉着手呢。坐也不是：谁知道那两人还会说什么。

却听得小将军冷言冷语：“公主，今时不同往日，你是……阿木连的太子妃，我是华夏的将军。如今我们肩上，担着的是国，担着的是家族。……再不要提以前。”

公主本来好像欲一诉衷肠，听小将军如此言语，愣怔半晌，才又点了点头：“如此啊，如此甚好。”说吧，又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朝小将军点了点头，转身慢慢向帐篷外走去。

就这样走了？木言心下以为会有一出离别大戏，见公主这一会儿就走了，便觉得索然无味，又替这对璧人惋惜。

跪坐在案边的木言，见小将军始终站在门边，公主都走了好半天了，他也纹丝未动。木言轻轻走到小将军身边，见他面色惨白，双眼瞪着门，唇边一抹血迹。

木言大惊，扶着小将军胳膊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小将军这才闭了闭眼，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木言赶紧扶着小将军向床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