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自从周扬踏出了那关键的一步之后，两人的关系就逐渐回暖。四年的空白没有抹去两人之间的默契，相处间还是弥漫着温和的情意。

天高海阔之后，你依然是我想要在没有空隙容身之时倚靠的大树。

那些自校园时代起就遗留下来的遗憾，周扬都想尽可能地补齐给谢思彧。他在他爸的公司乐得当个甩手掌柜，具体事宜全交由下属去管。剩下的时间，全用来粘着谢思彧，颇有一番小时候的样子。

没过几天，他就摸清了谢思彧的作息规律。其实谢思彧是个生活节奏固定的人，就和他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一样简洁易懂。大到哪天几点起床，小到今天吃什么类型的食物，都会有一整套相应的计划。刚开始发现谢思彧的这个小本本的时候，周扬很惊讶。但周扬毕竟也有恋爱经验，也不会一来就干涉对方的好恶和生活。

他把谢思彧的小本本要了来，把自己给加在了上面。约定好了早上几点见面吃早餐，然后由周扬送谢思彧去学校实验室，中午晚上怎么解决吃饭问题。日常生活作息之外，还制定了恋爱逐步达成计划。

这是周扬在看到谢思彧的小本本时想到的。见面的次数、约会的次数和场所、牵手和亲吻的频率，周扬都怀着甜蜜的心情在执行。他们好像都变成了怀着赤子之心的婴儿，不断学习着如何走这条名为“爱情”的路。

两个人的生活，用这样的方式紧紧联系在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谢思彧是有入侵感的。再亲密的人也有无法完全共享的空间。谢思彧被不到6点半就来了的周扬叫起来的时候，本来该在图书馆度过周末却和周扬待在电影院的时候，都能明显感受到那种轻微的失控感。

但这种失控感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之后就会被和周扬在一起的快乐整整地充满占据，如同盘旋交互了无数个白昼和黑夜。

慢慢的，谢思彧想到了长长久久的厮守。他开放了自己的门扉，让周扬一点一点地住了进去。他都没有想过，万一周扬尝试了之后又重新离开，他还有没有可以保护自己的退路。

爱情也许不需要他们所规定的诸多仪式，也或许并没有固定的达成公式。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使冷静自持如谢思彧，在面对爱人的时候，也会失控，即使周扬并不能感受到这种失控。

他想要抱着周扬在深夜的马路上旁若无人地接吻，想要和他躲在暴雨交加时的咖啡店内同喝一杯热拿铁，他还想要对他做他在梦中梦到的一切场景。但他都克制住了，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寒风吹起的时候，将周扬的手插入自己的口袋紧紧握住，用自己滚烫的体温一点点地焐热，再慢慢地穿过溪行大学校园内的长路。

没有什么比浮萍一般的生活里出现倚靠更能滋生爱火了。

即使如同高二那时的灼烧感又紧紧地笼罩住了谢思彧，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我心尖上的人儿啊，如何爱你才是最好的呢？

谢思彧等在实验室门口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想着这个问题。

十一月的这天，他按照和导师约定好的，留下来开组内项目会议了。这个项目做的是书籍纸张批量脱酸方面的研究。

纸张酸化，其实就是由于种种原因导致古籍纸张酸碱度降低而酸性逐渐增强。酸化严重的纸张会变得越来越脆，极易损坏。古籍保护非常重视纸张酸化的问题，而在修复过程中，也不能选择酸性较高的纸张。机器制作的纸张相比起手工纸而言，酸化问题更加严重。

谢思彧的研究生生涯，除了理论知识和相应修复技巧的学习，主要负责的就是这个项目。按进度推进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今天，因为和组内一个小负责人的沟通出了问题，谢思彧和这个负责人一道被樊老师单独留下来确认了进展，也就迟了一些。

给周扬发过消息让他晚点到，但他不仅没回，还迟到了。谢思彧等在实验室门口的时候就有些担心。

但就在谢思彧快要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周扬来了。临近冬天，夜晚寒气重，走进的时候谢思彧下意识有些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