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一个人当几个人用，一天当几天用。一段时间下来，周扬和董昊阳都得磨掉各自身上的锐气。

感谢周扬他爸的先见之明，让他一来就和市场局的工作人员打过交道，要不是这样，周扬估计坚持不到现在。

今天市场局，明天地税局，今天这个许可，明天那个认证。没去过这些个单位，周扬还能保持着玩票的心思。但见识过三教九流一遭摸爬滚打之后，他已不能说出容易的混账话来，也不敢轻易生了拍拍屁股走人的想法。这不是他那台只弹了三个月不到的钢琴，不弹了摆在那里也是品味的象征。

周扬甚至开始觉得，他爸之所以让他去处理电梯停运的事情，无非是想让他明白，有些事情开始了就不能轻易停下。和董昊阳同住一个标间，竟也让他生出了一点惺惺相惜的意思来。

周扬已快速熟悉起与人打交道的种种规则，进退得宜，但谢思彧却一直是个后进生。说到底，谢思彧和周扬的工作环境是不一样的。

一作事件后，谢思彧极力避免和季然因为必要之外的事情接触，必要的标准因人而异，但是距离的把握不是他所擅长的，很快就让季然发现了。

季然倒也坦荡，终于又一次趁着组会结束的时机留下了谢思彧。

“这次又要干嘛？”谢思彧实在是怕了。

“你别那么紧张，樊老师还在办公室呢，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谢思彧一看季然不像说假话，稍稍放低了戒心，“那是什么事。”

“我们不是说好翻篇了吗？那你该干嘛还干嘛，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就得了？你现在每天这副样子是生怕樊老师不会看出点什么吗？”

这回轮到谢思彧说不出话了。周扬若是知道，他就会告诉谢思彧，根本不需要太过担心。季然如果真的心狠，完全可以先斩后奏，把生米煮成熟饭。他有太多的手段可以得到一作，没必要选择这种不够高明还会留下把柄的做法。

可谢思彧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周扬。他将信将疑，点头答应了。只是相处真的变得融洽起来，也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

琢磨不透的，还有樊林和沈清恒之间的关系。

沈清恒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黄洪星出借了几本修复完毕的手抄本族谱，供延福阁在周末的开放活动中展出。知道樊林有意促成族谱捐赠的人并不多，沈清恒算其中一个。季然神神叨叨地告诉谢思彧，樊林和沈清恒说不定会撕破脸皮，让他人傻就不要冲在前面，免得误伤。

可沈清恒和樊林不仅一团和气，还有说有笑，有一次在延福阁遇上甚至还提到了季然。

“怎么样？我那个学生资质如何?”樊林问道。

沈清恒回说，“你问我?别装糊涂，你要是对他没点想法，何必把他送来我这里。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轻易带人的。”

樊林点点头，“好好好。那你现在有考虑过再继续接委托吗？不是我说你，这么些年，够了。因噎废食你真的甘心吗?等我们入土之后，不管有什么又会什么就都要带到棺材里去了，时间可不等人啊。你看着他就没有燃起一点点冲动吗？”

“要说没有，那一定是骗人的。这小子确实是有点天分。你不是让我敲打他吗？我本来以为他熬不过的，怎么?没去找你告状吗?”

樊林赶忙说，“这倒没有，这小孩和你一样，最好面子了。”

“你说谁好面子呢?”

樊林可不会被他的语气吓到，“怎么?你还不服气呢?说的就是你。”

沈清恒一脸的无可奈何，“好好，快别说我了。我和你交个底，黄洪星这人做事有那么点等价交换的意思。你也看到了，要让他拿出他的东西来，就得给他点什么，说到底还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精着呢，吃不得亏。可你去说服他捐赠，又能给他什么呢?以有价随无价，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