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一大清早，齐凝在院子里一边扫落叶一边思考人生。

现在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种田种地靠天吃饭，收成好还能有饭吃，收成不好就等着饿肚子，这实在没前途，心里也没着落。

来了几天都没吃过肉，想她上辈子虽然家里不是很富有，但也是小康人家，每天鸡鸭鱼肉挑着吃，以前不觉得，现在想想就幸福。

忽然院子外传来大伯母的骂声，接着就看见大伯母拧着二哥齐智杰的耳朵走进院子，一边拧一边骂。

“你个不着调的，整天就知道偷鸡摸狗到处玩，难怪跟你大哥学了这么久也就认得几个字，我也不指望你考秀才，考个童生也好啊，你看咱们村里的黄夫子，教教学童每个月都有束脩收，活的多滋润啊。”

“疼疼疼……”

“赶紧给我看书。”

齐凝拿着扫把出神，这是个士农工商阶层分明的朝代，科举还真的是最好的出路。

不知女的能不能考科举？叹了口气，继续扫地。

齐智杰真的不爱看书，可惜被他娘盯着，只得装模作样的在门口摇头晃脑大声朗诵，大伯母见他读的有模有样就走了，谁知她人一走，齐智杰马上把书往椅子一扔，呼啦呼啦的又走了。

果然是个不着调的。

齐凝过去拿起书随便翻了翻，入目就是一片繁体字。

糟糕，上辈子学的都是简体字，从没学过繁体字。

但还没看清字体，书又被抢走，太突然，齐凝都吓了一跳。

原来是大伯母回来了，她本来是不放心儿子才回来的，没想到竟然看到三丫这死丫头拿着自己儿子的书，立马把书抢了回去指着齐凝就骂：“你干什么？谁让你拿的？”

“我就看了一下。”齐凝说。

“哟……你也会看啊？你也看的懂啊？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连个靶都没有，走开。”大伯母冷笑着用力一推，齐凝撞在墙上，手臂撞的生疼。

“怎么了这是？”丁氏刚好回来看见，担忧的跑过来护着齐凝。

“看好你女儿，别乱碰别人的东西，知不知道这书多珍贵？弄坏了你赔的起吗？卖了她就值几个钱。”大伯母尖酸刻薄的骂完，剜了两人一眼就进房。

丁氏拉着齐凝回二房，上下打量：“你没事吧？撞哪了？”

“我没事。”齐凝说。

丁氏叹了口气低声说：“你以后别碰她的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为人。”

是啊，大伯母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笑面虎。

齐凝笑了笑，“知道了，我刚一时手贱了。”

丁氏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笑着说：“今天应该是大丫沐休日，估计待会就回来。”

大丫是二房的大女儿，今年十五岁，十岁起就在城里大户人家赵家那里做烧火丫鬟，一般两个月能回家一趟。

果然，午饭前，大丫休假回家，由于不分家，赚到的钱都要上交给爷爷奶奶用以公中开销。

大丫到正房交了月钱就回二房，还带回两串糖葫芦，齐凝和四丫一人一串，对于穷苦人家来说糖葫芦是难得的好东西，四丫舍不得吃，拿着舔来舔去，齐凝上辈子零食吃的多，不觉得有什么，拿着就嘎嘣嘎嘣的咬，坐在窗边继续思考她的人生。

那边大丫和丁氏在说话。

“娘，我不做烧火丫鬟了，去了翠竹苑伺候二少爷，二少爷还给我们起了名，我叫采柳。”

“采柳啊，好听，好听。”

“二公子在书院的名次上升了，他高兴就给我们赏了银子我才有钱买糖葫芦的，据说夫子赞他文章做的好，将来科举肯定能中呢。”

又是科举？

齐凝现在对‘科举’二字有点敏感，回头瞄了眼，也对，毕竟是有钱人，能去读书很正常，就是不知道女子能不能去读书？

她嚼着糖葫芦转头问：“大姐，你们府上有没有小姐？”

“有啊，有好几个小姐的。”采柳说。

“她们有没有去念书？”

“只有一个小姐去念书。”

“女子也可以去念书啊？”齐凝眼睛瞬间亮了。

“可以啊，四小姐很得宠的，就去了云阳书院念书。”

“也可以考科举？”

“这怎么可能，就是念书认几个字而已。”

“朝廷规定女子不能考科举？”

“这………我倒没听说过，但是也没有女子考科举的啊，哦，好像前朝出过一个女秀才。”

“女……女秀才？”齐凝眼睛炯炯有神，都快放光了。

前朝叫啥来着？好像是叫弘国，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竟然出过女秀才，这点在三丫记忆中压根没印象，也是，三丫连县城都没去过，知道什么啊？这么说女子也可以考科举了？不对，那是前朝弘国，现在是定国，定国没女的考过科举啊，不过好歹前朝出过一个例子，或许艰难，但起码有希望，她这几天思想浑浑噩噩，都不知道未来该干什么，现在找到了，老娘要考科举！

窗外一群小破孩叽叽喳喳的跑过，三丫以前跟他们一起玩过泥巴，其中一个叫黄柏南，去年起就跟他哥黄柏东学识字了，齐凝忽然笑了起来，别说这儿的穷乡僻壤了，就算放到上辈子的城市里，糖葫芦这零食也是能哄小孩的，于是拿着剩下的三颗糖葫芦屁颠屁颠的就冲出去找黄柏南，用这串糖葫芦跟他借了本蒙童学的《千字文》。

两人就坐在黄柏南家的院子的石头上，一个吃零食一个看书。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閏余成歲，律呂調陽。

雲騰致雨，露結為霜。

金生麗水，玉出昆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