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一进大殿，两人规规矩矩地给皇上行跪拜礼，请安谢恩。方涵阮有些担心宋泽南，不知道心高气傲的他能否承受得住，哪知宋泽南规矩行得比她还好，倒让她暗自咋舌。

她不知晓宋泽南在建京能把宋家产业做得那么大，没点儿能屈能伸、审时度势的气度与胸怀，是不可能每次都在决策斡旋中占据先机，取得最大利益的。

如今他初来乍到，无依无靠，无权无势，是不会肆意妄为任性抵触的，尤其在当今皇上面前，他更会小心地韬光养晦隐忍不发。

御座上的景帝宋允璋看着自己神志恢复的嫡子感慨万分。看来人有了精气神儿确实不一样，眼前大婚后的九王竟似换了个人似的，周身贵气十足，温润隽秀，颇有些当年先皇后的风采。

想起先皇后，景帝心内有了几分黯然。先皇后出身高贵，容颜绝美，是当年缙京城众多公子哥儿们争相仰慕的名门闺秀。

他至今犹清晰记得初遇先皇后的那个赏梅季节，先皇后绝世容颜让他惊为天人，回去后便穷尽手段费尽心思地把先皇后娶进了王府里。

初进府那几年，景帝与先皇后也曾伉俪情深，夫妻同心。

但自他登基以后，因着先皇后迟迟未能生育，他开始周旋于后宫各妃嫔之间，与先皇后感情上渐有些疏远，不过先皇后很是大度，并无半分怨言。

许是先皇后的贤惠引来上天垂怜，终于她怀上了身孕。

先皇后欣喜万分，景帝也很是欢喜，本以为帝后之间的疏离会因此有所缓和，怎奈景帝已风流成性，守了先皇后没几日，又忍不住开始寻花问柳起来。

先皇后却对此依然毫无怨言，只一门心思安心养胎，如果此后先皇后就此平安产子也是件皆大欢喜之事。

哪知景帝在一次探望先皇后之际，竟经不起皇后宫中宫女引诱，当场就在侧殿与那宫女行云雨之欢，恰被先皇后撞个正着，恼得先皇后动了胎气。

事后景帝虽发落了那宫女，并赌咒发誓不再行那荒唐事，但帝后之间嫌隙已生，隔阂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此后，先皇后拒见宫中任何人，全力保胎，终于平安产下九王。

先皇后很是欣慰，精心养护幼子，却渐渐发现孩子竟是天生痴傻，先皇后备受打击，忧思日重，终于郁郁而终。

临终前，先皇后放下芥蒂见了景帝最后一面，恳请他善待痴傻嫡子，景帝痛哭流涕满口应下。

先皇后的离世，让景帝心怀愧疚，不仅格外关照九王，还空悬后位，从此不再册立新后，只这一切，于先皇后，于九王已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景帝膝下已育有十六子，随着他年岁渐老，后宫子嗣争斗日渐白热化，为了牵制后宫争斗，景帝开始有意偏宠后宫无子嗣的妃嫔，比如敏贵妃，比如颖昭仪。

不过这种权宜之计只能维持暂时的平和，内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景帝心中明了，宋泽南一旁也看得清楚，前不久在狱中死去的怀王，那个差点成为方涵阮夫君的皇十子，就是夺嫡之争的失败者。

提起怀王，宋泽南多少是有些耿耿于怀的。尽管他知道，怀王当初娶方涵阮是看中了她父亲手中的兵权，但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是曾经觊觎过方涵阮之人，他都不能容忍。

好在提亲还未正式开始，方涵阮就遭遇一劫，阴差阳错来到了他身边，每每念及此，宋泽南都感激上苍还是厚待他的。

这番请安完毕，景帝赐坐，两人端端坐下，景帝开始感叹：“阿南如今真是喜事连连，先是身子完全康复，现又娶妻成家，锦瑟若是泉下有知，当甚是欣慰。”

宋泽南听其提及九王母后，忆及自己早逝的母亲，也有些动容：“母后生前日日为孩儿忧心，是孩儿不孝，如今孩儿康复，希望母后在天之灵能得以安息。”

敏贵妃一旁听得此话，并未作声。

但景帝新宠颖昭仪就不依了，她入宫不到半年，因着容颜娇艳，舞姿曼妙甚得景帝恩宠，如今更是侍宠而骄，不把满宫妃嫔放在眼里。

现听得皇上对过世之人念念不忘，言辞间还有些哽咽，心下颇有些不悦，不由嘟着嘴嗔怪道：“皇上，九王夫妇今日新婚请安，提那些旧事作甚，凭的弄得这般伤感？”

皇上听得爱妃这话，忙摸着爱妃小手直道：“昭仪言之有理，朕年纪大了，难免忆及旧事，好了，不说也罢。阿南新婚见礼，自当喜庆些才好，曹公公，把朕为阿南新妇准备的见面礼拿来，赏！”

得了皇上令，曹公公取出礼单高声唱诺着，宋泽南夫妇再次起身跪拜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