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35（1 / 1）

第三座石塔里沉睡的是一尾雄性人鱼。

这次就连以赛亚都感受到了那种实质存在的强大气场，在打开石塔大门的瞬间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如波涛汹涌的海浪扑面而来，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雄性人鱼几乎把力量美诠释到了极致，强健的鱼尾与巨大尾鳍让人忍不住想象它在大海中破开水流的英姿。以赛亚因这种强悍的美而震撼失神，视线被水晶棺中的身影牢牢锁住无法抽离，隔了许久才发现船长先生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

梵蒂斯之戟号的海王阁下很少会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他如同一汪深海，用安静的表象掩盖了水面下的汹涌暗流，只是偶尔暗流也会冲破水面，掀起几朵小小浪花。

此刻便是浪花翻涌的时候。

萨亚斯按着额角，一阵接一阵的头疼如涨潮的海浪般冲刷着他的思绪，有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在脑海深处乱糟糟闪现，待要深入去想时那些画面却又如跃入汪洋的鱼儿似的摆尾不见。这种程度的疼痛对船长来说其实不值一提，每个人的痛阈值都有所不同，而萨亚斯恰好属于阈值非常高的那类人，这使得他在被头疼侵扰之余还有闲心慢条斯理地琢磨自身的异状。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与小绵羊的情况完全不同。

就算贵族少爷再如何娇气，也绝对不至于因为这点头痛就失去意识，而且以赛亚身上最大的问题是那大片至今无法完全愈合的月牙状伤口。

萨亚斯意识到自己的头痛更像是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努力想要冲破束缚浮出水面，只是在反复尝试后都没能成功。到底是什么？手指轻轻敲击手臂，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水晶棺中体型强壮的雄性人鱼，表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凝重。

那些沉没在大脑深处的记忆似乎并非所以为的那般无关紧要，然而被放逐已久的过去想重见天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船长先生的目光落在美丽强健的鱼尾上，却仿佛穿透而过落向更深远的远处，他沉默了很久，直到耳边响起以赛亚的询问：“你好像有心事？”

年轻人清朗的嗓音在狭窄的空间中回荡，这声音容易让人联想到吟游诗人钟爱的曼陀琴——以音质圆润优美而著称。

萨亚斯收起思绪，“想到一些有趣的事。”

以赛亚没有追问，跟着他往外走，“最后一座石塔打开后，禁魔结界是不是也该消失了？”

“不出意外的话。”

“禁魔结界是召唤法阵的一部分，它的失效应该也会对笼罩整个无昼海的庞大法阵产生影响。也许——”以赛亚想了想说：“会发生某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我很期待。”

以赛亚疑惑地哼出个鼻音。

“无论什么变化都比现在死气沉沉的模样强，海洋本不应该是这样的。”说这话时两人已经离开石塔，萨亚斯转身看向身后的年轻贵族，“这片海域隔绝了正常的生态系，呈现的形态畸形且单调，如果法阵失效后能让这里重归七海，那将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但是……”以赛亚脑海中浮现出进入无昼海前遇到的那条金麟皇冠鱼，“这里的深渊异种跑到外界会对其他海洋生物造成很大影响吧？像剑鳞蛙鱼，如今的大海中恐怕没有什么生物能成为它们的天敌。”

船长先生轻笑：“你考虑的真多。无需操心，这些问题自有人鱼来解决，作为七海的无冕之王人鱼族不会坐视深渊异种破坏现今的海洋生物链。若非多葛姆动手脚使得人鱼感应不到此处异常，无昼海早就不复存在了。”说到这萨亚斯停顿片刻，沉吟道：“几个世纪前船舶业刚刚起步，造出的船只无法抵抗海浪暴雨的侵袭，远不足以支撑远航，但就算如此也常有在近海捕鱼的渔民见到人鱼的踪迹。反而是进入航海时代后，明明越来越多的人扬帆，却几乎再无人有幸得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