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 / 2)
寒霜便退开数步,带笑叮嘱道:“很好,顺便把网上的那些消息都删掉,再写一个道歉声明,接下来就好好享受你二十来岁的时光吧。”
怎样惩治恶人?就是要比恶人还要丧心病狂。她带骗带吓的,终于击垮了曹今悠心上最后一道防线。
曹今悠唯唯诺诺地答应了她的全部条件,拎起包落荒而逃。
寒霜同时向魏宇提出分手,而魏宇却还兀自在为当年的“孕检”一事而错愕。他怔了怔,“你知道……你知道曹今悠说的都是谎话,你为了她说的那些话要跟我分手?”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能够分辨得出真假。”她无所谓的点点头。
“那你?”
“而我还是要跟你分手。”她微微一笑,那散漫地神情仿佛是在同别人谈论今天中午吃些什么的样子。
“可是你说过,你爱我啊?”魏宇急了。
“哦,我是这么说过。可我也爱吃冰淇淋,但我不会坐在那里从早吃到晚啊。”她顿了顿,又道:“尤其是,我是说‘过’我爱你,而不是我‘现在’说——我爱你。”
魏宇的脸色挣得铁青,他不免把手攥成了拳:“你自己说过的话,许下的诺言,难道都是放屁?!”
寒霜咽了口唾沫,她倒没料到魏宇激动起来竟然会飚出这种略显粗俗的字眼。对外,他可一直都是谦谦君子的形象,他从前完全是寒霜喜欢的“斯斯文文”的那一类型。
她饮下一口血色玛莉,“我嘛,我标榜特立独行。”那神情显然是在嘲弄他,“为什么我的见解,非要同一个星期以前一样呢?一个星期前我爱你,一个星期后的今天我就不能改变么?假如这样,我的观点,就成了统制我的暴君了——那多悲哀。你不也是吗?你以前也说爱我,后来呢?”
她不嫌事大的带笑反问。
之前看戏的好事者们仍未散去,他们被一波波迭起的冲突所吸引,人群中已经颇有微词。有人说这才是新时代女性的标杆,有人说这女人的报复可真够生猛,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还有人在一旁忐忑的反思,或是暗自庆幸前女友们的大度——愿意放他一条生路。
魏宇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自尊心要他又爱又恨,也许带刺的玫瑰真的让人更加心生向往,他忽然拉住了寒霜的手,求她留下来,留在他身边。寒霜索性不再看他,把手一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埋葬着她许多笑泪的酒馆。
她这个人说来残酷,长情也有,悲哀也有,可是她骨子的血是凉的,一转身,就忘了。
“我原本盼着你回来,回来找我。可是当我一个人走了很久,成功度过了那一段艰难的时日,写完了一本矫情的日记,安稳的睡了个好觉,我突然发现,你回不回来都无所谓了。”
这是寒霜记在她自己日记中的一段话。
我想世事不过如此——我不来伤你,你就要来伤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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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历20年8月29日
七月二十九日的早上,寒霜披着一件掉了纽扣的衬衫,送闻家驷出门。
他立在门边停了停,忽然一回身抱住了她,她却怔着没有回应——两条细长地胳膊条件反射似的抬起来,又无力的落回了身体两侧。她说,“走吧。”
闻家驷终于走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
是的,当时还不大觉得,现在想起来,自从那天起他就一直对她非常冷淡,再也没有联系过,并且她总能从朋友圈的蛛丝马迹里发现,他又重新去找那孙真理去了。
寒霜想到这里,就像整个的身子都掉进了冷水缸里似的,凉意蔓延上全身。
不知为什么就有些难过。
过去似乎也从来没有跟他真正的靠拢过,而现在,她似乎就永远的失去了靠近他的资格。她的一些报复的举措结束了,她有些想向他倾吐一番胸中的块垒,如爱玲女士所说——正像一个人浩然有归志了,但是忽然地又发现她其实是无家可归。
她的理智不容许自己和他接近,不容许她再陷入另一段感情,却又对于别人占有他这件事,报以极深的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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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历20年9月3日
寒霜这几日忙着办理入学的各种手续,她已经身在南京的一所高校里,继续攻读本科。
刚入学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颠三倒四。
闻家驷她已经不大去想到,只是偶尔身为一个独身的女人而言,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她为了生活哭泣过很多次,但她也仿佛认为这是她的必由之路,毕竟人生是一条只向前延伸的长路,通往死亡,通往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