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 / 2）

寒霜不答，要他挂了电话，说最多只能发文字聊一聊，他这一回似乎是被她激得酒醒了一些，倒没有再坚持。

他在聊天框里继续他的醉谈。

他说结果，说后来，后来遇到的姑娘们一个比一个势力而精刮，她们的逢场作戏或是幼稚刁蛮，总让他回想起他们从前读书玩闹的简单日子。

他说，“如果你现在说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我都可以为了你跟她分手。”

寒霜在屏幕这头笑笑，不回答。

或许他这一番多情的言辞可以赢得一颗没有谈过恋爱的少女的心，但这颗心决不属于寒霜，她已经被形形色色的欺骗灼伤过无数次，养成了她现在这样的铁石心肠。

他讲的那些话，她早已听腻了，只觉得卑劣；他对她所使用的手腕，她也从更多的人身上吸取了教训，从此防范的周密。

她对这一切的发展都熟悉。

她猜想，也许他们刚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一架。

也许他吵完了架，又在深夜玩了几局游戏，估计大半也都输了。

她记得他昨天才发了朋友圈，他和女友出去开了房。那么很大的可能，他现在正躺在她的身边，拿着手机翻看新闻，看完新闻，又看完了视频，然而还是毫无睡意，便喝了酒，借着酒劲，找来寒霜聊天。

寒霜想起来，想起来魏宇在她的床上坐着，和前女友痛哭流涕的样子，她忽然觉得呼吸急促，胸腔里泛起一阵恶心。

好在如今物变时移。

她猜陈齐强身边的这个女人，多多少少有能管得住他的手腕，或是让他不能割舍的好处，他没有办法去认识新的姑娘。所以翻来覆去，联系的都是些旧人，比如荣佳，比如她自己。

她猜他也许是有一些对于这段感情的犹豫，他们不过才分手不久，又在不久前复合。

她猜他作为一个男人，多多少少地有了一点对于他们的感情未来的责任和压力。

她猜他也许只是想摆脱他现在这样取舍两难的处境，却绝对谈不上是真的后悔，更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发现了她做人的体贴与他从未珍惜过的好处。

寒霜拥被半躺在那里，有深夜的气氛，也只一颗心，百转千回。

她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帮他一个忙。也许过程会有点儿痛，可男人也总要成长。

于是她的手开始在屏幕上迅速的滑动，通过荣佳找到了他女朋友的联系方式，发送过去了他和她这一晚的聊天内容截图。

后来陈齐强忽然不再回复消息，她笑了笑，或许是赵甜甜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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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历19年8月14日

事情并没有闹大。

赵甜甜家里似乎很有钱，有权有势。陈齐强虽然认栽，然而还是紧紧地攀着赵甜甜不放，他向她保证，在朋友圈里再四的剖白心意。

寒霜看着陈齐强一条条的动态，再往下滑，是孙真理的一则朋友圈，上头是她与闻家驷的合照。

配文——“不忍心看到他这样满面疲倦。”

太阳在闪耀着蔚蓝和赤红两色的薄暮中渐渐地入睡了。

寒霜纹丝不动。我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轻轻地握住她搁在桌子上的那只手，她一点也没有察觉。

谁让我只是个洞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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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历19年8月19日

今日中午，快递小哥送来了寒霜初级会计师的资格证书。

她同魏宇分手后的这一年半来，学习、赚钱，堪称是励志的典范——全宿舍只有她一个人考到了初会的证书，并以555分通过了英语六级，在她所处的大专院校里，即使放眼全校，同她水平相当的人亦寥寥无几。

八月份是多事之夏。

周益终于和女友分手，似乎按照男人们分手后的惯例，他又来找寒霜聊天、诉苦。寒霜其实早便能料到他们这一段感情无缘善始善终，因为她的冷眼旁观，似乎才更能够看透这男人的本质与狡诈。

他坚持不懈地给寒霜寄送礼物，寄送花束，并为此行为安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感谢她在他低迷时的陪伴与劝慰。

而寒霜能够带给他的，不过是对他那些出格行为的抨击与嘲讽——他之所以和女友分手，原因简直同魏宇当年如出一辙。

周益自己却不觉得，他只认为是女方斤斤计较，无理取闹——他说，女孩子做成这样，真是可笑。

我曾经和寒霜一起，拜读过夏目漱石的名作，原来这世界上也有不少人，一边做着坏事，一边却认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善人。他们自认为自己无罪所以一脸轻松，也可以理解。不过他们给别人带来的麻烦，却不会一脸轻松的消失不见啊。

我想寒霜到底还年轻，以为如此便能使一个多情的男人改邪归正。

寒霜心血来潮，沿着网络上的蛛丝马迹一点点地找到了周益前女友的微博，她看到她的伤心，仿佛是在凝视着当初的自己，带着审判的眼光，为她惋惜。

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他仿佛拿住了你的弱处把柄，便借以来要挟你的付出与退让。

可当你不爱这个人的时候，他却恨不得把所有的赌咒发誓都倾囊而出，折一整颗心给你，而你的谩骂与嘲讽，或许正是他们爱意的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