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修）（1 / 2）

李寻欢是个好老师。</p>

跟这个时代一般的教书先生不同, 李寻欢从不会叫玉衡死记硬背什么经书典籍, 打什么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的主意。</p>

他喜欢跟玉衡讨论。</p>

哪怕玉衡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都不能理解, 李寻欢仍然愿意耐心地讲给他, 然后再问他的看法。</p>

这倒让玉衡产生了几分愧疚之心，比如——</p>

“李大哥天天花这么多时间教我，耽搁了自己读书可怎么办呀？”</p>

李寻欢便笑道：“我一边教你，一边也在自己进步。”</p>

这话倒不假, 教导别人本就是一种复习、填补自己知识的过程，若是对知识掌握不够好, 那便无法教给别人。另外, 玉衡虽然装作是孩童的样子，但毕竟还是个成人, 且经历过几个世界, 也拥有着更高层次的见识，很多时候也能对李寻欢产生启发。</p>

玉衡道：“李大哥可是要考状元的人！”</p>

李寻欢失笑道：“玩笑话罢了，状元也不过是个名头，才学才是根本……”</p>

林诗音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笑道：“要我说啊，依表哥的风彩姿仪，十有八九是得不着状元的……倒是那探花郎, 正适合表哥。”</p>

李寻欢眼中含笑道：“你又瞎讲些什么。”</p>

璇儿笑道：“我也觉得……”</p>

玉衡捂她的嘴：“你莫觉得。”</p>

李寻欢摇头, 打断他们问道：“今日领你们读了几页论语, 可有什么不懂的么？”</p>

玉衡问道：“子曰, 道千乘之国, 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其中爱人何解？”[1]</p>

李寻欢点点头。</p>

他料到玉衡会问此事。毕竟这孩子自跟他读书以来，三句话不离治国，若不问，才是奇事。</p>

李寻欢道：“这词的意思，你想必是清楚的，我料想你不懂之处在于……如何爱人？”</p>

玉衡点头。</p>

这句话中其余几词都十分具体，唯独“爱人”，怎么才算“爱”？如何才能爱举国上下每一个人？</p>

李寻欢问道：“若要你解，你怎么说？”</p>

玉衡道：“我想爱人，是要使人快活。但世上有这么多人，每个人的想法都有不同，我叫这个人快活了，便可能叫另一个人不快活……怎么样才算爱了所有人呢？”</p>

璇儿道：“不一定非得叫人快活。我见巷口张家的哥哥不愿读书，张伯伯拿着扫帚打得他直哭，但张伯伯仍然是爱他儿子的。”</p>

玉衡道：“让他读书，是为了叫他以后快活。”</p>

璇儿反问道：“如何确定读了书以后就会快活？”</p>

玉衡为难，看向李寻欢。</p>

李寻欢道：“我想爱人，是约束其行为，开拓其视野，尊重其选择。”</p>

玉衡一时之间找不到可反驳之处。</p>

只心里默默怼了一句——说得头头是道，在林诗音和龙啸云的事儿上可没见你处理明白了。</p>

璇儿问道：“如何既尊重又约束？”</p>

李寻欢道：“先约束，后尊重。规则之内，一切皆可为。”</p>

玉衡问道：“规则？”</p>

李寻欢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p>

玉衡道：“若法有疏漏，应如何？”</p>

李寻欢道：“法理不外乎人情。法有疏漏之处，自有道德与民意为之监督。”</p>

玉衡道：“道理往往不明，人多有乌合之众。”</p>

李寻欢道：“故国需明君、明官，家需长者。”</p>

玉衡道：“明官难求。”</p>

李寻欢道：“唯有尽力而为。严明其法，清明其政。”</p>

玉衡问道：“我大明律法可严谨？”</p>

李寻欢摇头道：“不严谨，亦不好执行。”</p>

玉衡道：“执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