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的小汤(2 / 2)
“你再想想,这个人你认不认识,想好了再回答。”
“这人,我真不认识,我再怎么看也不认识啊。”
“你不认识他,他可认识你。”
辅警尴尬地笑着:“我每天在路上站岗,觉得我脸熟的人多了去了。”
“是吗?你真不认识这人。”
“真不认识。”
话音刚落,他坐的椅子就被汤照眠一脚踢翻。紧接着几个拳头就落在了他脸颊上,汤照眠把这两天来积累的压力,全都发泄在了这个辅警身上。
“汤队。”外面的同事见状,赶紧进来拉架。
【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你这跟谁学的?”老冯同志端着一个白色陶瓷茶杯坐在办公桌前。
“没人教。”汤照眠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
“哟,汤队长不愧是警校前十名的优秀毕业生,无师自通的本事不小啊。”
“局长,我知道错了。”
“错哪儿了?”
“冲动行事,人家只是来协助调查的同事。在落实犯罪证据之前,不能随便打人。”
汤照眠没吱声儿。
“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老冯同志起身,从柜子里拿了另一个白色瓷杯,泡了杯茶放在了汤照眠面前。
“我年轻时候,也觉得自己能力太小,责任太大。但我们都是凡人,哪有神仙般手眼通天的本事?只要是尽我们所能,把事情的发展往好的方向引导,那在长期看来,还是牺牲的少,得到的多。”
汤照眠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这茶有点儿涩。
“你看看你,眼袋都快到下巴了。给你放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边的进度我亲自盯着。”
“冯局,我不用放假。”
“这是命令,快去。”
“是。谢谢您的茶。”
上午11点,汤照眠开着自己那辆白色三菱越野车离开了警察局。
半年前,她谈了三年男朋友跟她分了手,原因简直烂大街。他认为汤照眠在工作和他之间,明显是更喜欢工作,所以他自愿退出,绝不当她和工作之间的电灯泡。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点儿矫情的,他希望汤照眠能因此多分一些时间给他。
没想到汤照眠只是说了句:“好。再见。”然后就波澜不惊地开车走了,每天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加班,破了大案就叫朋友聚餐庆祝。他男朋友倒是常常在警局楼下哭得死去活来,弄得鸡犬不宁。
门房刘大爷是个有耐心的人,每天不厌其烦地开导他,他才决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再也不来警局闹事儿了。
这就是那个陪在她身边三年的男朋友。
在汤照眠听到分手原因的时候,她就已经死心了。三年来的朝夕相处,他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她。她选择警察这个职业,不是为了方便陪男朋友,而是为了一个浪漫的理想——拯救世界。
她不再对这个男人有任何眷恋,但又一时间无法从回忆当中抽离。于是这半年里,她把自己丢进了工作当中,她从来没有真正下过班,所以也就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已经失去的美好时光。
但从天而降的半天假把她打回了原型,那些纠缠着她的往事立刻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把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大,窗外是被太阳炙烤着的大地,她在车流中机械地踩着油门和刹车。
这些日子因为要排查“钚”,很多路口都设了卡,名义上是查超速和超重车辆,但其实只要是可疑车辆,都会多看几眼。
汤照眠把车排在一辆货车后面,等待检查。她打开手机蓝牙连上车载音响,宋冬野才刚唱了一嗓子“迷路的鸽子啊”,她就听见后面呼啸而来的跑车声音,紧接着,一前一后两辆车撞翻了交警设置的路障,扬长而去。
紧随其后,在长长的等待检查的车队里,有一辆中型货车突然偏离了队伍,踩着油门跟在两辆跑车后面冲了出去。
在队伍最后的汤照眠目睹了整个过程,她把警灯摆在了车顶。踩了一脚油门,追着那辆货车上了高架桥。
汤照眠打开无线电:“刑警队汤照眠呼叫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收到。”
“纵横南路高架桥上发现可疑车辆,两辆跑车和一辆中型货车,货车车牌号港A07YN32,请求拦截。”
高架上车多速度又快,前后四辆车,开足了马力在车流里穿来穿去。但两辆跑车很快就甩开了后面的中型货车和在最末尾的汤照眠。
“汤警官,这里是指挥中心,货车已经被成功拦截。两辆跑车仍然在逃,请你协助追捕。”
“收到。”
汤照眠看了一眼下高架时被拦截下的货车,踩下油门继续去追那两辆跑车。警笛声响彻整条街道,路上的车主动给她让开了路。
但这三辆车的飞驰并没有持续很久,最前面的那辆红色保时捷在过弯的时候突然爆了胎,横着漂了一段儿,车头撞在了路边的树上。
紧跟在后面的法拉利,在电光火石间,迅速向右打了方向盘,砸进了保时捷的车头。而那棵可怜的直径不到30厘米的法国梧桐,再一次受到冲击,前后晃了晃,倒在了两辆车上。
Riesling从后面的黑色法拉利上下来,拉下鼻梁上的墨镜,法桐的巴掌大的叶子就在她手边,她伸手摘了一颗它有些扎手的果实。法桐又称二球悬铃木,盛夏时节,它们挂在树上的小球还是绿色。
刚才她从时月白那儿出来,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旁边那辆车保时捷挑衅地轰了轰油门。绿灯亮起,两辆车一起蹿了出去。没想到才开了不到10分钟,那哥们就撞了树。
她有些嫌弃地看着那辆被她挤在墙角的大红色保时捷,她觉得这种水平的人不配开跑车,买个接孩子上下学的老年代步车娱乐娱乐得了。
就在Riesling准备掏出手机给保险公司打电话的时候,汤照眠的车响着警铃停在了路边。
她下了车,看着圆形墨镜耷拉到鼻尖的Riesling,走到她身边,手脚麻利地拉起Riesling捏着悬铃木小球的左手,把她跟自己铐在了一起。
“警察同志,您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