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 / 2)
上面两个穿着军装问话的人,只给他们一个一个小板凳。
问话的人:“你和刘育良是怎么认识的?”
徐平沉默。
“你们去学校的阁楼做什么?”
徐平依旧沉默。
“那些资产阶级腐朽人民的乐器是谁的?”
刘育良要说话,他们严厉喝止:“坐好!”
刘育良要起来的身子又坐回去,低头,攥紧手,一言不发。
他们道:“徐平,不要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可以过去了,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话。”
徐平哆嗦了一下,他们的办法他领教过,但他颤颤巍巍地发着抖,还是什么都没说。
“老刘可是什么都交代了,你们的事我们一清二楚。你好好想想。”
问话的那人微笑着看向老刘,拍了拍他的肩,表示他交代得很好,交代得很老实。
徐平不可思议地看向刘育良,老刘低着头还是一言不发。
他们出去后,徐平就腾地站了起来,他撕扯着刘育良,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嘶吼的声音。他一拳拳地打过去,可是再也没有用。他死守了四十多天,在多么苦的境遇下都没有说,而刘育良就这样轻易背叛了他。刘育良任他打,任他骂,依旧一言不发。
最后徐平打得喘不过气,哭得喘不过气,萎靡地蹲了下去。
“连你也不信我?”
“你那天晚上去了哪里?”
“我去要回城的通行证,他说要给我盖章。”
“盖章需要吹灯?盖章需要在床上盖吗?”
他们把他堵在屋里的被窝里,就这样,他还狡辩,就这样了他还在狡辩!
徐平满心的悲愤,满心的冤屈,无处诉说。
“他对你很好吧?”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是吗?”曹文轻笑一声,脸上像凝起一片雾,诡秘莫测。
“你爱信不信,我和他什么都没做,我们坦坦荡荡。我尊敬他,信赖他,感谢他教会我很多。”
这句话不亚于一个暴雷炸在曹文头顶,他宁愿他说他们有什么,也不想听到他崇拜他、仰赖他。这比他们真的有什么还让他发疯!
“那他还算是你的老师了?”
“你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他起码给我一条路走,你呢?”
“我已经对你最好了,你还想要怎样?”曹文咬着牙,每个字都是磨出来的。
“我要的不是最好,是唯一。只有我,只有我一个!”终于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钟奕凛然地和他对峙,他早已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他说什么都信的小孩,他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再是他的玩具,不再是他解闷的消遣,不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曹文终于无法控制他。失控的感觉像失重,惶惶然地坠下去。
“所以,你也要是走的了?”
“是,我不想再陪你和这个世界较劲了,我累了。”钟奕疲惫地道。
“你能够体会他在我身边的感受,就能体会我看到别人在你身边的感受。我累了,我不想再折腾下去了。”
“是,有那么多人,我也不缺你一个。”他一把揪过方尧,力气大得吓人:“他就很好,比你听话、贴心,你比不上他。”
钟奕道:“那你好好对他,不要再让他失望了。”
“那是当然。”
钟奕忽然想笑,看着曹文:“老师,到最后了,您还是这样刚愎自用,自私自利,一点余地都不留吗?您这样,谁在你手下会好过呢?谁能待得长久呢?不过是害人又害己罢了——”
钟奕还没说完,只见曹文疾风一般,三两步跨过去,一巴掌甩过,钟奕直接扑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一片,嘴角都是血迹。全场哗然。
曹文气得浑身止不住地发抖,钟奕看着那个一向疼他爱他的老师,现在如修罗魔鬼陌生又狰狞地立在面前,惨然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