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杀一杀(1 / 2)
夏听雪先去了趟医院。
当初父亲入院时她还没成年,所以登记手续全部是舅舅办的,家属栏填的也是他的名字,他很容易就可以把人接走。
很快,确认父亲真的被舅舅舅妈带走后,夏听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舅舅舅妈都是一个德行,见钱眼开、唯利是图。
他们突然把一直视作累赘的父亲接回去,不可能是真想照顾父亲,那就肯定是——对她另有所图。
她现在几乎是一无所有,除了这条命,和年轻女性的这具身体。
高家兄弟见她逃了,所以到舅舅家要回那20万了,是么?
她的“家人”,现在是要把她逼回去,再卖一次,是么?
夏听雪在心底冷笑,心寒的感觉,从脚底升腾而起。
她刚换回身份时,舅舅一家对她很是热情。
尤其舅妈和表妹,什么都想着她,舅妈给表妹买了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一定也给她送一份。
夏听雪从小娇养长大,没见过人心丑陋,还真以为她们多喜欢自己。所以她常常为自己不经意的高冷,而感到无比自责。
她知道舅舅的工作是父亲带挈的,父亲自己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对这个小舅子很好,处处关照。
她单纯地以为,人心往来,也是对等的。
我对你好,所以你也会对我好。
直到后来夏家出事,夏听雪到舅舅家生活,舅妈和表妹就露出了刻薄恶毒的本性。
好在舅舅倒还算客气,偶尔会偷偷给她一点关照。
当舅舅来夏听雪面前哭诉,说挪用公司的钱炒股亏了,现在正发愁怎么把漏洞补上,要不然老板就要送他吃牢饭。
夏听雪念着舅舅这几年帮衬过自己,就把辍学工作后攒下的、留给父亲的治疗费借给了他。
没想到舅舅拿到钱后就拉黑了她的联系方式,任凭她怎么闹,也不肯承认曾经拿过她的钱。
舅舅和舅妈,一个□□脸一个唱白脸,把她掏空了底。
夏听雪接受这个事实时,并没有歇斯底里嚎啕大哭,也没到舅舅家跟他们撕破脸皮。
而是叫了一份“昂贵”的爆炒牛蛙,也不就饭,直接哧溜哧溜吃完。
吃到最后,她被辣得满脸泪花。
再之后,夏听雪就和舅舅一家彻底决裂了,直到被舅妈口头允诺“嫁”给高大国。
这一次他们动了父亲,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轻易算了。
……
初春的风,凛冽不减。
四肢纤瘦的夏听雪,还穿着单薄的外衣和牛仔裤,似乎被风一吹就会跌倒。
白皙剔透的面颊也被风割开血丝,透着狼狈与寒酸。
在去舅舅家之前,夏听雪去了趟自助银行,把卡里仅剩的2035块,除了35的零头全部取出来。
然后又去五金店,买了一根小孩手腕般粗细的半空心铁棍,足有半米长。
这东西使劲挥下去,砖头也能劈开。
路过建材店时,夏听雪还买了桶红油漆,单手提着,另一手拎着铁棍,步伐四平八稳。
明明是该在上大学的年纪,父母疼爱、青春恣意,她却已经和生活孤军奋战了三年。
如今,还要独自奔赴下一场兵荒马乱。
到了舅舅李成和家,夏听雪按了门铃,是表妹李灵灵来开门的。
一见是她,李灵灵隔着金属防盗门上的格眼儿,也不开门,立马开始冷嘲热讽起来,把她妈那副刻薄相学了个十成十。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高家的小嫂子呀。嫁了人还回来,还真当我们家是娘家了啊?”
夏听雪懒得跟她废话,拎高油漆桶,对着全是格眼儿的防盗门直接泼过去。
李灵灵就挨着门边儿站着,来不及躲开。
防盗门又全是洞眼儿,她瞬间被红油漆泼中了半身,连俏嫩嫩的脸上都沾了不少,像个花脸的小丑,还散发着劣质的油臭味。
李灵灵抹了把脸,气急败坏地冲夏听雪大喊大叫:“你神经病啊!”
话落,她哗啦打开防盗门,撸起袖子,准备跟这个讨人厌的表姐干一架。
她俩个头差不多,指不定谁输输赢呢。
反正这三年她对夏听雪戳脑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软蛋没一次敢还手。
这又是在自家门口,她打不过,那还能叫妈出来帮忙。
“夏听……啊——”
李灵灵刚张嘴,气势都没提上来,就见夏听雪手往旁边一抄,突然拎起一根长铁棍,直接朝她的脑门劈下来。
李灵灵被吓得不敢说话,喉咙都在发颤。
要是被这东西开了脑瓜瓢儿,脑子里的浆水都得流一地。
好在夏听雪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在铁棍快砸到李灵灵时,她手一拧,转了个方向。
铁棍就只轻轻敲了下李灵灵的肩。
冰冷的棍身,像条蛇般滑到李灵灵的脖子边,抵住。
夏听雪握着铁棍的手稍稍用力,声音也跟着拔高几个度:“把我爸还给我!不然,我今天就让你脑袋开花!”
李灵灵从没见过一向内敛沉默的夏听雪,居然也会有这副讨债恶鬼的模样。
她顿时被吓哭了,浑身不敢动弹,干嚎着大叫“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