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木青是把自己那股气闷劲儿捂过去了才开的口。谈起陈逍遥，他说那人是乔泽清的小学同学，后来初高中也都在一个学校，平时两人关系甚笃，直到出去读大学了才分道扬镳。

话说在前头，我知道很多人类对我们妖怪有偏见，觉得妖怪都没文化，都该住在山里大字不识一个，想法上这可是个太自以为是的大错误。妖怪能化人形的的确是不多，但清明之志可是妖妖都有的，只要愿意，谁都可以学。学习资源人间一抓一大把，不愁。就拿木青来说，虽只是一个树妖，但他也是真风雅，叶片悠悠的带着股脱俗的仙气。我虽也只是一只哑巴麻雀，但人间各种制度常识我也都懂。身为一个闲散小妖，看着一些别的妖怪整日努力想修炼出人形，又看着芸芸人类偶尔你侬我侬，更多的时候却是威逼利诱着互相想把对方拉下水，痛苦总多于乐子，也不知那些妖怪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陈逍遥对乔泽清倒是真的很好。木青说，乔泽清小时候因身体缘故，经常被关在家里无法同玩伴们出门撒泼。小孩子不在一起玩的时日长了，关系难免疏远，可陈逍遥一直拉着乔泽清。他们读的同一所小学，分在同一个班，后来发现家也住得近，休息日乔泽清不出门，陈逍遥就上门来找，要么就赖在他家俩人一起做游戏。

陈逍遥大乔泽清几个月，大概照拂他久了，对着这个白静的男孩便觉自己的身影逐渐伟岸了起来。乔泽清少出去野，本来人就白，这下更是在一群整天土堆里打滚的男孩子里显得格外鹤立鸡群。陈逍遥觉得乔泽清眼睛大，扑闪扑闪眨着望向自己的模样比班上很多女同学都要好看。他喜欢和乔泽清一起玩，比谁模仿老师模仿得更像，然后看他明明很想笑但还是憋住而装作不屑的样子。两人玩熟了以后，陈逍遥常开玩笑让乔泽清叫他哥，说有事哥永远罩着你，而乔泽清听到这个便紧紧抿住嘴，不让陈逍遥占了便宜，陈逍遥捏他他就躲，逮机会挠对方的痒痒肉，直到对方逃到屋子另一端求饶了才作罢。每逢这时乔泽清便搞定了大事似的拍拍双手，继而叉腰道：“我比较厉害，才不叫你哥。”

陈逍遥则总找机会偷袭他，誓要让他叫出那一声哥。

也的确是有缘，他们两人初中和高中也在同一所学校念。

升了中学后乔泽清的身体有所好转，只是他们那片地方小，小学同学到了初中还同班的也不少。乔泽清小学同学关系打得不够顺，起初在班里就给别人留下了一个孤僻的印象。周边同学多是早就结成三五成群的好友的，他一时间还未能很快融入，每逢放学就一个人慢慢收拾书包，然后去隔壁班找陈逍遥一起回去。陈逍遥当了班长，要照顾一些事物，走得比别人晚些。这人小学时红领巾就不爱好好挂，松松地垮在那，这天乔泽清见到他，他就在摆弄自己的红领巾，皱巴巴的红布前端被环成了一个死结，越用力扯结越紧，陈逍遥见乔泽清背着书包在班门口等他，便忙投去求助目光。

“这么简单的结你都解不开，剪断算了。”这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乔泽清嫌麻烦，于是催促道，“要不换一块，用滑一点的布，你这块的布容易变成死结。”

“什么样的布跟打不打死结有什么关系？”陈逍遥对付着那个难搞的结，道：“你快过来帮我解开，我就是没那个耐性把它绕出来。”

乔泽清装作叹气，但还是上前去帮忙了。他的指节在陈逍遥的校服领子前灵活移动的时候，陈逍遥便放轻呼吸盯住他的手，偶尔小心翼翼地瞥一眼他靠近的脸。

“你的斗鸡眼出来了。”乔泽清没太注意他的视线，只瞄到他的表情，好笑道。

“哦。”陈逍遥还一愣一愣的，半晌转过头摸了摸鼻子，道：“走吧，请你吃凉粉。”

乔泽清一笑，拳头轻击他肩膀，转身道：“那还不走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