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郎13(1 / 1)
季良生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刺眼,但是仍有一些朝阳的红光在天边一角挂着。昨天他入睡的时候还是黑夜,没想到只是闭了个眼睛的功夫就睡了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墓地里熟睡。
手指上的肿痛很快就吸引了季良生的注意力。他动作轻柔地将手上裹着的衣料拿开——果然,伤口已经有些溃烂流脓了,割了个这么大的口子没有些消毒措施,过了这么久看起来真的不妙。
季良生站了起来,长时间的体力劳动加上没有食物与水的摄入让他有些晕眩,等到他眼前的黑暗散去,他发现了那“王师庆”的墓碑有些不对。
他走到“王师庆”墓碑的正对面,果然发现了不对劲——所有的墓都整整齐齐,一行一列都毫无差错,唯有“王师庆”这里的墓碑,往右边偏了一些。若是平时季良生估计发现不了这细小的不同,可是这对比太强烈,想不让人注意到都不行。
季良生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试探地挖了一点那石碑移动处的一点土,竟然真的让他给挖下来了一块!这可是天大的喜讯!他连忙捡起石头去刨那些黑色泥土,谁知竟还是挖不动!季良生又试了一会儿,接着他放弃了手上的动作,开始研究起那一块儿土与别的地方的有何不同。
若说什么大的不同,倒也没有,只是比那些更湿润些,也更加黑点。季良生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土腥味,还掺和着一点别的味道。
那味道虽熟悉,季良生却有些想不起来,但是他心中有个猜想。于是他解开了自己左手食指上的绷带凑上去闻了闻……果然,就是那味道,血腥味。
“是左手还是右手呢?”季良生自言自语道,左手昨天受过伤,再次增加伤口怕是不好。但是右手却要用力去挖土,伤了的话他两只手就都没有办法用了。
权衡完之后,季良生咬了咬牙,接着右手拿起了那块锋利的石头,狠狠地往自己的左手手心砸去!但是这一下不成,季良生便又狠心对着伤口来了一下,终于浓郁的鲜血淌了出来,打湿了坚硬的黑色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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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一开始在里面还坐得下去,但到了后面他就越来越急躁心急,甚至还冒了冷汗,看得姜池一阵爽快,嘴里直道:“怎么样?血契连体的滋味好不好受?”
青铜懒得理姜池,他现在只关心季良生在外面的情况。血契告诉他,季良生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尤其可能是这村子的原因,这种感觉被放大了许多,若说季良生在外面有五分痛,那到青铜这就有十分痛。
饥饿,疼痛,还有干渴的种种感觉不停在青铜的身体里打转,这让他非常难受。不过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难受,行军打仗那么多年什么苦没吃过?而是因为季良生现在正在外面,青铜不知道他正在承受什么,有没有生命危险。
青铜不想承认的是,他确实有些害怕了。
姜池在这鼎里无聊得很,又不想跟外面的陈若卿讲话,于是他便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青铜身上,他冰冷冷地道:“怎么?想起季大将军了?你是不是以为外面那个是他了?”
姜池本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青铜的眼神震住了。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青铜猛地看向了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眼睛里装的全是冷冽的光芒。平时被主人掩藏,现在全都释放了出来,提醒着旁人青铜的真实一面的可怕,刺得姜池竟然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
许久,那双眼睛的主人开口,语气比他的眼睛还要冰冷:“本将军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季将军的事,但如果你还想保住自己剩下的这条命,就把嘴巴乖乖闭上。”
谁也没有怀疑青铜说的话的真实性。姜池沉默,陈若卿也没有说话。他们的确感受到了青铜的怒意,并且为之忌惮。不是汹涌澎湃的那种怒意,而是如同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巨兽,唯有透过青铜的眼睛,才能看见他的疯狂。
沉默着,不知又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青铜感受到了周围气场的变化,这让他连忙坐了起来。果然,不出一分钟,青铜听见了陈若卿的惊呼,接着他便落入了一个有些脏但是异常温暖的怀抱,青铜有些恍惚。
他的脑里只停留着头上那人轻柔地声音:“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