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 2）

“徐来，幸好你还没走，军训的迷彩服和T-恤衫刚到了，麻烦你等下跑趟腿，去办公楼二层领一下咱们班女生的，” 周老师急匆匆闯进空空如也的教室，看到正在认真扫地的徐来，获救一般开口，“反正就12套，应该不太沉。”

“好，我这边马上搞定，就去。”

“我刚在路上也随手抓了几个壮丁去领男生的衣服，要是碰到了你就顺手塞给他们。” 周老师向着女生眨眨眼，保养良好的娃娃脸此刻写满狡黠。

徐来轻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知道了。”

周雅茹点点头正欲转身离开，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定住脚步，看向女生的眸光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等军训完开了学，就会重新调座位了。昨天那帮男生瞎起哄，你别往心里去，”又补充道，“别看都上高中了，其实还幼稚得很。”

徐来为老周的细心和体贴感到一阵温暖：“周老师，我没多想。”

徐来对照手中的清单，将衣服的数量和型号核对了两遍才在确认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让负责派发的老师笑着感叹：“还是女孩子办事认真，刚刚来了几个小伙子，拎起衣服就要跑，莽得不行，差点儿拿错。”

女生一时不知道如何接口，只得不太好意思地笑笑。

好在老师也只是想找个吐槽的出口，并没有期望得到回应，而是拿起桌上的另一张表格看了一眼：“欸，巧了，高一（12），就是你们班的，”甚至热情地将表格推到女生眼前，“喏，你看。”

徐来一眼就看到最后一行那个苍劲有力的签名，虽然有些潦草，却让其他签名黯然失色。

任清风。

徐来有片刻的恍惚。这手桀骜的字和那张温和的脸，对不上。

“需要我帮你再用绳子捆一下吗？不好意思啊，已经没有多余的手提袋了。”老师的声音唤回女生有些飘散的注意力。

“啊，不用麻烦，我这样就行。” 徐来将衣服抱在怀里，微微低头，用下巴顶住最上面的那套，高度刚刚合适。

虽然只有12套衣服，但军用迷彩服的重量不容小觑。徐来走出办公楼，穿过学校的中心花坛时还是感到有些吃力。外加防尘塑料袋大大减小了衣服之间的摩擦力，除了要维持双臂的用力均衡，还要时时提防着中间那几件随时滑落的可能。

背后突兀响起一声恶作剧一般的“徐来！”，把正集中精力想着该怎么将中间已然有些跑偏的几套衣服加固的女生下了一大跳。她惊疑不定地回头，三个尚不算熟悉的男生手中分别拎了巨大的纸袋，看来这就是刚刚老师提到的“莽撞”小分队了。

女生刚松一口气准备打招呼，转身时的惯性却使得怀中本就摇摇欲坠的衣服几乎尽数脱手，目睹这一切骤然发生，又来不及伸出援手的男生们也配合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就在一切都要“樯橹灰飞烟灭”的时刻。

从女生侧面伸来的修长的手，带些力气又格外冷静地强行矫正了这群肇事者的运动轨迹。

时间静止，万事安好。

可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微妙。似笑非笑看向徐来的任清风。莫名拘谨盯着地面的徐来。和进行着“噢”“呦”“咦”三重唱，带几分顽皮与猥琐笑意打量二人的三个少年。

微风拂过，半步开外的男生身上飘来某种洗衣液清新干净的味道。

“…谢谢你。”徐来将怀中的衣服重新抱紧，低声开口。

“…没事。” 虽然仍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任清风却不知为何忽然有点想笑。和这位新同桌仅有的三次短暂的对话，均已她的“谢谢你”尴尬开始，自己的“没事”尴尬告终。

“徐来，衣服给任清风啊！”于一戈不怀好意指向性明显地开口。

本来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救人于水火之中”，不知为何竟然被生生喊出了隐隐绰绰的暧昧。任清风笑意顿敛，却还是礼貌而客气地对着女生询问：“要不我来吧。”

“没关系，马上就到了，”女生看向男生右手上的两个满满当当的袋子，“而且你自己本来就有这么多要拿。”

“…没事，” 男生犹豫了片刻，迅速分析出女生并非强硬地拒绝，于是放下手中的袋子，直接伸手将女生怀中的一摞衣服接过来，放进去整齐摆好，“反正这样做功少。”

“任清风初中的时候也这么会？”王思齐压低声音向许啸川询问。

“没觉得啊。”许啸川的声音中充满狐疑和叹服。

“…那，谢谢你。”女生显然已经来不及再拒绝或反悔，只好细心地帮男生将纸袋中的衣服又压了压，以防走到一半出现漏网之鱼。

“…没事。” 话一出口，男生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思考片刻才重新确认哪里都没有不对。

这一次，徐来也终于意识到两人对话的高度重复性和单一性，忍不住和男生相视而笑。

自作主张决定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当作狗粮在脸上放肆胡乱地拍的三人默默吹起了口哨。

四中的军训是在真正的军营里，离盛川市大约三个小时的车程。启程的这一天，大家五点四十就在校门口集合，一张张写满睡眠不足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兴奋和期待。整齐划一穿着迷彩服的所有新生，伴随着清晨微熹的风与虫鸣，在一片哈欠连天声中磨磨蹭蹭登上了大巴，也算是提前体验了一把军营中严苛的作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