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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秒后，凛然站在爆炸现场的尘埃中，她身上只有一些被爆炸冲击波撕裂的伤口，但是伤口很快便愈合了。

太心急了，她有些懊恼，如果能抢在这个“莉莉丝”自毁之前，侵入它的程序内读取数据，她便能还原它制造时的场景，那微弱的ghost发来的讯号，依然让她很在意。

她将塞冬城名字发给了手下，很快便得到了一个地理坐标。

赛冬城位于地球以北，被数个隔离区包围，与外界几乎脱离联系。这座孤城灰色雾霾终年不散，透露着一种孤岛般的死气，城市中央几个巨型告示牌上的微弱霓光，迷幻地在铅色的天空中斑驳闪烁。

凛然的手下此时正在严密搜查那个生产莉莉丝的工厂—萨夫卡的工厂。萨夫卡正坐在她面前，桌上摆着早已凉的茶。这个萨夫卡和她阳奉阴违交谈了半天，丝毫不露破绽，整个人姿态谦和，彬彬有礼，对于夜都发生的机器人暴乱，也不逃避责任，坦然接受惩罚。但是通过多年的摸爬滚打，凛然依旧可以看出他眼神中透露出的阴险狡诈。

“副团，没找到。”萨姆附在她耳边说道。

“撤吧。”

既然找不到有效的证据，那就没有在此逗留的意义。萨夫卡对他们的突击搜查显然早有准备，看来她的队伍已被渗透了。

赛冬城中的街道很萧条，灰色的雪缓缓下落，人们都裹紧大衣，行色匆匆，但是表情都过分亢奋。一个人的头像，这几乎随处可见，似乎这人被当做救世主般被膜拜着，这个人便是萨夫卡。

在刚才搜查行动中，工厂的工人也只是短暂地围观了片刻，便熙熙攘攘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热火朝天的工作着，仿佛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

一切都正常的不正常。

离开小城时，她感觉到一双眼睛一直默默地盯着她，等她回望过去，那目光便消失不见了。

尼格在萨夫卡那里结算到了这一年的工钱，最后一笔钱给得格外丰厚，那是萨夫卡给他的封口费。这几年他尽可能节俭，再加上母亲放在地板下的钱，他终于存够了可以去系统测试的过路费。他慢慢踱步回到那个令人压抑的家中，在路上他看见一只掉落在地面上的鞋子，那只破旧的鞋子很显然是他父亲的，而且看情况应该是被人暴力拖拽后，掉落在地面上的。

尼格心里咯噔一响，那些债主又来了。父亲这些年浑浑噩噩，赌光了所有的家产，还欠下了大批外债，这些债主来了后总会痛打父亲一顿。他不敢回家，脑中不断回想起他们猛烈的敲门声，以及父亲用他当挡箭牌时，债主挥来的一记清脆耳光……于是他飞快躲进周围的堆砌的废旧物中，他看见那些债主嘴里低声咒骂，拳脚并用着殴打他的父亲，他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换做以前，他会跑出去，他会求饶，然后把他的工钱分给那些债主，虽然杯水车薪，但是也能让那些骂骂咧咧的债主稍微平息怒火。

他今天也应该想往常一样，冲出去，拿着自己拼命换来的血汗钱去保他父亲的命才对，但是他却僵在原地，那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能够通过忒弥斯系统的测试，去了阿瓦隆，这一切悲惨的生活就会结束了不是吗？

他双手紧攥住他的钱袋，内心挣扎犹豫。仿佛在看一场默片一般，周围的声音全部消散了，他看着父亲由激烈的挣扎到哀嚎求饶，最后他的手像断线木偶缓缓落地，不再动弹，那些债主也发现自己失手打死了人，纷纷慌张而逃。

仿佛一个世纪一般漫长时间后，尼格缓缓从废旧物堆中走出，他的手心渗出鲜血，那是他过于用力攥紧拳头，导致指甲掐入手心造成的。他来到父亲身边，父亲睁着眼睛，死不瞑目，他张着嘴，仿佛在控诉着世界的不公。

尼格嘴角抽搐着牵起，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应该难过才对，父亲死了，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离他而去了，但是他心中却感受不到应该来到的悲伤，反而觉得竟从未如此轻松。

他打了一个寒颤，为自己罪恶的想法感到害怕，他现在应该为父亲做点什么不是吗？

做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用手不断机械性地挖着一个坑，挖到手指血肉模糊也毫无反应，他将父亲拖进自己挖的坑中，最后用残破不堪的手指戳了戳父亲的脸，真的不会醒来了呢，他又感到由衷的如释重负。

但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是，他苦笑的脸上，一丝泪水从眼眶中悄然滑过，落入了父亲坟土里。

尼格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的身体好像自己在行动。他登陆了暗网，在一个黑客手里买了一把光子枪，这种枪一发便可以让人飞灰湮灭，不管你是否是智人。但同样也价格不菲，他只知道等他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将自己用来系统测试的钱全数打到那个神秘账户上。

一天过后，他收到了一份神秘包裹，一把银色的枪静静地躺在里面。他脑中开始酝酿起一个疯狂的计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