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日常㈠（2 / 2）

“哦，请进。”林老师应道，林老师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虽然因为研究物理有点……发量稀少，但可以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十分英俊，加之为人风趣幽默，所以学生都亲切地叫林老师“林男神”，林老师推了推眼镜，看着江蓠，“你是？”

江蓠一怔，双手紧紧握成拳，连老师也不记得自己了？

“哦，我想起来了，江蓠啊，来找我是为了项目的事吗？”林老师突然说道，“唉，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行了。”

虚惊一场？虽然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江蓠到底松了口气，不过，林老师这个口气，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

这不是三日月说话的语气吗？

回到正题。“林老师，方便推荐一些关于混沌和非线性方程的书吗？在项目开始之前，我想多看一些。”

“嗯，其实你把这学期的课本弄透就够了。”林老师说着，不过学生有上进心也不是坏事，“晚点我整理一下，再把书单给你吧。”

“好的，谢谢老师。”江蓠立刻道谢。

“其实你没事的话，多在高数上花点时间也好。你师兄师姐有在搞数学建模的，你可以多了解一下。”林老师贴心地建议。虽然江蓠并不大理解物理大佬为什么总觉得学数学是休闲。

江蓠出了办公室，正好碰到一位比较熟悉的师姐，便打了个招呼。但师姐似乎有点惊讶和莫名其妙？

师姐，真的还认得自己吗？江蓠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师姐的眼神让江蓠想起了昨天没有意识到的细节，昨天，邻居们在她打招呼的时候，不也是这种神情？

江蓠快步出了教学楼，上午没课，她本来准备去图书馆自习，但现在，她迫切地需要验证一件事情——今天遇到的，是意外吗？是不是，大家都开始忘记自己？

江蓠在校园里行走，她出现在自己平时最常去的地方，跟每一个认识的人打招呼，得到的回应，不是惊讶和莫名，就是迟疑。

你是谁？他们的眼神在问。你是谁？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江蓠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你们还记得我吗？你们记得我吗？求求你们，别再忘记我了啊啊啊！

江蓠一开始觉得夏七夕是遇到了什么才忘记自己，现在看来，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吗？所有人忘记自己，都不是意外吗？我怎么了？江蓠一直在跑，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暮春的风也太冷了吧，吹得她眼睛酸涩，吹得她遍体发寒。

所以，老师一开始的迟疑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而是他也忘记我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

冷，暮春的风太冷了，不然她为什么会发抖啊？好冷，好累，江蓠停了下来，她坐在地上，双手环抱住膝盖，好冷啊。

先生，我好冷啊。江蓠无意识地想着。

没有回应。

啊，连先生也忘记我了吗？江蓠已经不再恐慌了，就是心底空荡荡的发寒。其实也没什么对不对？只是忘了我，大家都过得很好啊、都很好啊。

是啊，没什么。江蓠想。但我好累啊。我想睡一会，就一会。

天阴了，是要下雨吗？无所谓吧，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算存在着的人，在哪里呆着都无所谓了吧。

就是睡一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