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 2)
关于光污染,其实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与黑夜相对的是光,让黑夜明亮而创造出来光线的是人类,曾经或现在惧怕黑暗的也是人类,而提出保护自然黑暗的仍旧是人类。
“The citylight”名不虚传,当走在街上的时候,无数灯光从每一个肉眼可触及的角落散发,落到雪地上,是和纽约不一样的柔和。又像无限包容的图案在视觉和脑海中扭曲着,传达着,扭曲着糅合所有的东西——无声吞噬。
耳边充势着各种不同的语言,但是虞纯无心与他们其中任何一位交谈。他宁愿此时死在车里不出去,他从后视镜中看向安静坐在那里的少年,他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安静的像是不存在,就和以往一样。
理智告诉虞纯这是不公平的,非常不公平的,无论从道德还是任何层面他都不应该做出这种事,不应该把苏栖骗过来。但是从三天前他的大脑就没有清醒过,好像在接到请柬的刹那间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过是可笑的戏码而已,所以台上的角色是谁,谁被利用谁被杀死都只是假象。
——而他却想报复。
“Quand mencemariage? ”
虞纯下车,他走进人群乱扰的华丽建筑内,漫无目的地在明亮刺眼的装横间独自行走,视野中到处是举着高脚杯穿着高级定制礼服的漂亮男人女人们。他扯了扯领带,侧过身躲开一个像是微醺的男人的手,没有什么表情的继续往里走。
穿过夜色中挂满精致水晶灯的花园,不远处的门廊台阶上站着一个穿着彩色纱裙的女孩,她纤细的小臂搭在木质围栏上,收紧的腰肢和修长的脖颈像一只漂亮的天鹅。她一边笑着一边和身旁的年轻男孩说话,后者背对着他,他看不到他的脸。
但是虞纯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女孩敏锐地感觉到被注视,她的目光越过男孩的肩看向不远处逆光站着的人,阴影遮挡住了他的脸,但隐约能分辨出吸引人的五官。她和身边的人低声说了什么,紧接着在虞纯下意识想逃走的瞬间,他侧过了头。
谢徵。他怎么会在法国?!他怎么会出现在他父亲的婚礼上?
虞纯后退两步,他和那双桃花眼对视,无数陌生又熟悉又混乱的条件反射像一盆冰水倾泻下来,又或许是热水,反正无所谓了。
先收回目光的却是谢徵,他们离得并不远,但周围喧闹的环境却足以让声音彻底隔绝开,他看到他平静的转开了头,好像早已预料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离开。离开,虞纯又后退了一步,原本被强烈压制下去的从心底传来的恐惧再次翻滚起来,周围的环境在假装镇定的掩饰下崩溃,他从一开始就仿佛注定了不属于这里的一个蛀虫。
衣兜里的手机唤回了他的理智,当震动持续二十秒之后,他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
“去追他。”
芙拉冷静地说,她看着男孩消失的背影。
谢徵低着头,他双手撑在围栏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然后呢?”过了很久,她忽然听到他道。
“解释。”芙拉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你女朋友。”
谢徵笑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她,眼睛里的神情让她看不懂。
“你不明白,他不是因为你跑掉的,他是因为我。”
芙拉愣住,她沉默片刻道:“我的门卫刚刚告诉我,他今天是和另一个男孩一起来的。”
谢徵抿住唇,毫不在意地扯了一下嘴角:“我知道,他只是玩玩罢了,那个小屁孩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所以他父亲的婚礼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为什么偏偏要带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