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疯子（2 / 2）

原本意乱情迷的人突然僵住，“你说什么？”

然而温宥已经放开了他，鞭子再次落下来，不再留力地落在他裸露的肩背和臀腿上。

“阿宥，阿宥，我爱你。”他叫道，“我爱你，阿宥！”

“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你的爱再强烈，再痛苦也与我无关。”温宥声音没有起伏地答道。

“你骗人！”叶铭有些歇斯底里，“你骗人！你不是爱了吗？你不是爱他吗？”

身上的鞭刑停顿了下。“他是奇迹。”温宥声音里展现出一丝温柔。

“但你不是。”这句话和重新落下的鞭子一起抽打在了叶铭身上，此时，这一切不再带来任何愉悦，而是变成了彻底的刑罚，令他痛苦万分，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极了一只穷途末路的鬣狗，落在肮脏的泥塘里，可悲而狼狈地哀嚎着，这哀嚎太难听了，连他自己都想要将这个凄惨恶心的自己掐死在当下。

温宥停了手。

他沉默地看着那个绝望呜咽的人，微微皱眉。

“叶铭，不要疯了。”他终于开口道。

叶铭整个人突然跟钉住了一样，慢慢回头。

温宥的眼神很平静，他走过去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立刻散落在他们之间，突然就好像打开了一个新的空间，刚才那些绝望、不堪、愤恨的气氛全都消失了，只有两个一身无碍的人对望着彼此。

“我们曾经度过一段好时光。”温宥道，“但那个时候我太自以为是，没有界限，是我把一切都弄糟了。”

叶铭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的我，是一个绝望的深渊。”温宥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我用欲望来证明自己，但最后迎接我的还是毁灭。”

他拉过叶铭的手，伸进衬衣的下摆中。叶铭的手指接触到他的小腹，在那里有一道蜿蜒粗糙的凸起，叶铭连忙拉开衣摆一看，是一道伤疤，非常狰狞赫然。

“怎么回事？”他红着眼睛问道。

温宥平静地看着他：“剖腹，像梵高一样愚蠢。”

“为什么？！”叶铭低吼道。

“因为我很绝望，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温宥答道，“就像你刚才那样，不，比你刚才还要再绝望点。”

叶铭愣在那里，温宥这是……在担心他？

“叶铭。”温宥道：“我确实没有爱过你，但我欣赏过你。如果说我们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是疯子的话，那个人肯定是我。”

“你……”叶铭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会？”

“很多人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支撑他们活着，但在我这里，这个理由只有一个。”温宥道，“请你不要伤害他。”

叶铭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有一种悲伤，不猛烈，带着一种漫溢的平静没过他的胸腔，那些跃动的，不甘的，疯狂的火苗好像一一将息了。

“我不想疯了，我想为此好好的活着。”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虚幻而神圣。

“你走吧。”叶铭突然道，“走吧，在我后悔之前。”

温宥不再多言，起身离开。

叶铭听着房门合上的那一声轻响，一时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那只鞭子就在他的手边，他执起来对着空气挥了几下，爽利的鞭音噼啪作响，他开始笑，笑声逐渐变大，笑到整个人都颤抖不已，最后，他脱力一般倒在床上，开始哭泣。

年轻的躯体裸裎在阳光里，最后一丝的不甘心也随着眼角的水痕蒸发不见了。

“你这个疯子。”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