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2)
经此一事,薛溯鸢直接从王定那要了四名训练有素的太监日夜轮守两个小不点的偏殿,进进出出都格外仔细些。王定的顺从更是坐实了,如若龙嗣有恙,定是灭族大罪。肉眼可见的,鸾鸣宫伺候的宫人皆是小心翼翼,夜里看顾的更是眼都不敢合。
不过薛溯鸢整治江乳母的事却是半点风声也没有传出去,外人只知道圣上心疼二殿下和大公主,格外关心。
薛溯鸢独自倚栏坐着,享受着难得的清静时光,因为下雨,空气中裹着浓浓的湿意和淡淡的草木味,叫人生出别开生面的畅快。
今日薛溯鸢一早被雨滴声唤醒,难得的早起,简单用过早膳便捧着热茶独享舒心。在宫殿的回廊里,听着挂在檐下的风铃因为风雨阵阵叮铃,雨丝不可避免的被风吹得飘进来些许。已经下了足足两日夜的雨了,在她这里能够看见穿着蓑衣护卫在鸾鸣宫门口的带刀侍卫和院子里的身持长棍的太监。
竹沥眼尖的看见薛溯鸢曲着胳膊撑着横栏的袖口有了细细密密的雨痕,连忙撑开了伞,斜斜地替她撑了伞,勒人取了汤婆子替她捂着。
竹沥见她看着雨里站着的侍卫和太监,开口:“主子放心,小厨房已经熬上了姜茶,一会奴婢叫人送去。”
薛溯鸢回头,对上了竹沥安抚的眼神,勾唇一笑:“好。”
“天气渐凉,又是阴雨天,奴婢替娘娘搬个火炉子出来吧?仔细着凉了。”竹沥看的出来薛溯鸢今日心情不错,烹茶听雨,别有一番雅趣。
薛溯鸢摇摇头:“去取个厚些的披风来吧,带上伞,我们去御花园走走。”
竹沥诧异:“主子,正下着雨呢……”
竹沥话未说完,薛溯鸢便倩然一笑:“快去,咱们出去溜达溜达。”
竹沥无法,不想扰了主子兴致,转身欲去,薛溯鸢又补充道:“把本宫的琵琶抱来,一块带去。”竹沥应下,整个鸾鸣宫便转悠开了。
出门时,跟了四五个宫女并两个侍卫随行,撑着伞,在雨中行走,亦是别样的风景。
竹沥替薛溯鸢撑着伞,身侧落后半步,乐之抱着琵琶,薛溯鸢心情雀跃,径直往凉亭去了。乐之在身后看着薛溯鸢垂落的披风和裙角沾上了泥点,不禁有些心疼。有有些羡慕地看着身穿披风的竹沥,宫女哪里有这样的派头,还是薛溯鸢赏的料子特意叫针线房给竹沥做的,向戈也有。
左顾右盼看着雨中的红墙绿瓦,薛溯鸢伸出手张开手接雨水,感受着雨滴击打着手上的微弱触觉。竹沥看着都不放心,恨不能把她的手扯回来。
偏偏薛溯鸢出了门更是雀跃,拉着竹沥的手便跑起来了,溅起的泥点都透着一股无拘无束的滋味。竹沥只顾着手中的伞,生怕雨水淋着薛溯鸢了,薛溯鸢围着亭前的大花圃转了一圈,花圃正是一大片金菊,在雨中已然掉落了好些细瓣。薛溯鸢探出身子,在雨中折下了一朵碗口大盛放的金菊,这才高高兴兴地转身进了凉亭。
竹沥这才松了一口气,张罗着叫宫人布置,安放茶具,在凳子上铺上软垫,替薛溯鸢抖掉身上的雨水。薛溯鸢坐下后摸索着将花簪到鬓边,花朵上还沾着水珠,衬得格外清爽鲜嫩,竹沥捧着冒着热气的杯盏递过去:“主子真好看,人比花娇。”
薛溯鸢喝过暖身子的茶水,这才抱了琵琶,轻拨琴弦,弹出了几个单音。待慢慢适应了,便合着雨声,一根根的弹着,越来越快,竟也成了别样的曲调。
薛溯鸢专注手中的弦,一抬头便看着隔着雨幕,站在约摸八步之外的两个人影。薛溯鸢没有停下,慢慢调慢了节奏,声声清越,终究归于雨声。
人也走到亭子前了,因着天气渐凉,亭子四周挂上了纱质的帘子,只在尾部坠了一圈的金属流苏,合着风声,别有情趣。这会子因为薛溯鸢要看雨,便有一面是拉起来的,应萝倚正在亭子口站在,只带了一个撑伞的贴身宫女青汝。
隔着雨幕,薛溯鸢也看不清应萝倚的表情,漫不经心地挑动着琴弦:“进来罢。”
应萝倚这才曲身行礼:“嫔妾请宜修容娘娘安。”进了亭子,看着低眉浅笑着弹琴作乐的薛溯鸢,应萝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愣了好一会才挂上了模式化的笑容,只是眼神有些冷凝。
薛溯鸢这会子心情平静,并不理会她,沉浸在漫天的雨声中。
“宜修容娘娘好兴致,和雨听风,烹茶享乐,好不快活。”应萝倚的声音依旧清冷,吐字清晰,夹枪带棒。
竹沥哼声一笑:“文才人,娘娘面前,有你说话的份?”当下亭中的气氛凝重,众人皆是垂头不语,不敢说话。
薛溯鸢挥了挥手,除了两人的近身宫女,都撑着伞,退回雨幕之中。薛溯鸢将手中的琵琶递给竹沥,端着热茶,嗅了满腔的茶香:“何事?”
应萝倚看着薛溯鸢从容淡然的模样,莫名生出了满腔的愤恨,同为嫔妃,薛溯鸢出身这样低贱,却凭借着王定的宠爱随性自如,比肩苏岱,即便对上了皇后也毋需犯怵,凭什么?
“应氏,你知道你在谁跟前放肆吗?”薛溯鸢被破坏了心情,对着这个虚假的女人毫无耐心,她来,能有什么好事。
应萝倚定眼看向薛溯鸢,薛溯鸢一贯是扮猪吃老虎,从未这样言辞尖利过:“自然知道,是圣眷正浓的鸾鸣宫主位娘娘宜修容,在娘娘跟前,嫔妾不敢放肆。”
“跪下。”薛溯鸢饮下一口热茶,声音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