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我过来给你送伞。(1 / 2)
凌引隔三差五发信息来,聊些现况,有时候是发一连串的动画表情,有时候简短地问两声就没下文了。
初雪问他:那些人还有没有继续找你的麻烦。
凌引:没有,再也没见过。
初雪:伤都痊愈了吗?
凌引:早就好了。我妈总是惦记你,问你什么时候再来玩。
初雪:目前不确定,餐厅生意还不错,每天都很忙。
其实这阵子生意清淡,天像漏了似的,一直下雨。
店里一到晚上就重复播放陈奕迅的歌,尤其是那首《好久不见》,初雪最喜欢。
郑新桐也喜欢这一首,两个人在游戏上最开始熟络就是因为聊到都喜欢陈奕迅,对《好久不见》百听不厌。
下班回家的时候,初雪听的是低音长笛,《Lavender Shadows》,像水一般渗透,柔缓的,不急不躁的,所有的情绪都开始不断的柔软再凝结。眼前的街道、高楼、霓虹灯、车来车往都逐渐变得楚楚动人,像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只有一个人在身旁静静陪着,林薰。
对喜欢的事,总是要做厌了才停顿。比如听歌单曲循环到听觉疲累,某一样食物在一段时间里反复出现在餐桌上。
初雪是这样,郑新桐也这样。他们俩几乎不在微信朋友圈用文字抒发心情,都是用分享歌曲来表达。
偶尔朋友圈会在出现衣服的颜色图,都是没有拍正脸。一个人发了,另一个人会默契地在第二天穿上相同色系的衣服。
慢慢的,有时候,看朋友圈的图,不约而同地进了电影院看同一部电影,进咖啡店同时喝咖啡,同时去郊游,同时睡觉、早起吃早餐,同时游戏上线下线,听同一首歌。
在两个城市,两种生活状态里,两个言语交流不多的人,逐渐的,像活成了对方。
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了一个能达到前所未有的默契高度的人。
对着手机,平常一句话,或是一个表情,几个标点,朋友圈分享的一首歌、一张图,就能得知对方的喜怒哀乐,懂得对方想表达啥的意思。
只是曾经她和他说过的一句玩笑话再也没有说过。
她说,每当下雨的时候,就是我挂念你的时候,我说下雨了,就是想你了。
再也没说出口。
初雪陆陆续续清理掉家里一些无用的杂物,把坏掉的家具和陈旧的窗帘也扔掉了,房子看起来减轻了拥挤的视觉。
和林薰一起重新淘了几样二手的原木柜子回来,用大大小小的玻璃瓶种了不少绿萝摆上去,生机盎然。绿萝便宜,又好养活,林薰总是说她就是绿萝的命。
定制了价格便宜的单层乳白色亚麻窗帘,成了屋子里最诗意的地方。墙壁爸爸在世时曾自己动手重新粉刷过,还是亮白亮白的。
客厅的沙发有些磨损了,为了增加舒适感,买了一张棕色的软毛地毯铺在茶几下,下班回来两个人瘫在这里,没形没样,像两只懒狗。
加加减减后,感觉新的生活开始了。
一个月了,雨依旧断断续续地下,看不到天晴。林薰的奶奶病重,回乡下探望去了。初雪感到有些寂寞,平素粘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拌嘴,但是分开了又格外牵挂。
这天下午,凌引发来信息:生意好吗?
初雪:一般。只是下雨了,别人在等伞,而我在等雨停。
借用很红的网络说说回复他。
凌引:你的闺蜜林薰呢?
初雪:她有事回老家几天。
这天下班的时候,凌引背着背包在楼下,一只手撑着雨伞,一只手习惯性插袋,站在路边潇洒地冲她笑。月白的衬衣束在深色牛仔裤里,流畅的颀长的线条。一头银发梳得根根分明,酷炫魅惑。
“你怎么突然来了?”初雪讶异不已。
“我来给你送伞啊!下雨了。”
“坐了四小时高铁过来给我送伞?”
“嗯。”
“是不是有什么事,阿姨让你过来的?”
“没事,就是过来接你下班,难道还有别的人在等你?没有哥帅就打发他走吧。”
初雪莞尔一笑,眸光流转。撑开雨伞,与他并行。
“我给你去酒店开个房?”初雪侧过脸问他。
“你这姑娘,总是跟我提去酒店开房,一点也不符合你的淑女外表。我是你哥,我带你回家。走,带路。”他把伞柄架在颈窝里,耸着肩膀夹住,腾出两只手插在裤袋里,但是走几步肩膀一松懈,雨伞又总是往下滑。
初雪从他肩上摘下他的雨伞,收拢,将自己的雨伞遮过他的头顶。他嘴角牵动,酒窝浅现。
雨淅淅沥沥地下,走了一段路,他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雨伞,搂住她的肩膀往前走。
伞面不断向初雪那边倾斜,走到家的时候,他的一边肩膀全湿了。
她住在七楼,而且没有电梯。凌引一向喜欢运动健身,爬个楼梯像走平地一样轻松。
老居民楼,电线像蛛网,楼梯两边的墙贴满了斑驳的广告纸,新旧覆盖,还有调皮的熊孩子用粉笔、彩色笔的涂鸦。
楼梯上的卫生也很糟糕,果皮纸屑什么的陆续能见到。凌引走在前面,初雪很担心他脚上的小白鞋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不该碰的东西,跟在他后面略略局促,突然很恨这些不讲环境卫生的邻居。
突然想到了寸头,那个租住在更破旧的老巷里的努力工作认真生活的,凌引的伙伴。
他们是同一类人,不论身在何处,仍仰望星空的人。
凌引走几步,又停顿下来等初雪。
初雪出众的姿色出现在这样的旧楼道里,像一道月光,带着仙气。
虽然她身上穿的,都是平价的衣服,但是她很会搭配,凭着傲人的颜值,总是能穿出高级感。她也不会乱花钱,只买自己最想要又买得起的东西。
到家了。打开门,就嗅到了主人的灵魂。房子小,但是小有格调,清新脱俗,就和初雪一样。
“你睡我的房间吧,我睡林薰的房间,或者你愿意睡沙发?”初雪递给他新的牙刷牙膏和毛巾,:“没有新的刷牙杯,给你用一次性纸杯,行吗?”
“行。”
“那赶紧去洗个澡,免得感冒了。衣服带了?”
“嗯。”
待他从浴室穿着家居服出来,初雪也备好了换洗衣物,进去洗漱。
然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凌引自然地滑下去坐到地毯上,倚靠着沙发。
“你饿吗,我给你做点吃的。”初雪起身。
“意大利面有吗?”
“有,你先坐会儿,马上就好。”
初雪进厨房给他做面。
凌引坐着不起来,:“我能就在茶几上吃吗?”
她只得端到他面前。
“你的银发能不能染掉啊?”初雪忍不住说。
“你叫我哥,我就染掉。”
“哥。”清脆悦耳。
凌引顿住手里的叉子,回转脸来,双眸像要透视她一般,迸出来一个字,:“好。”继续埋头进食。
“你说过你怕黑,你闺蜜不在,心里慌吗?”凌引吃完,初雪端了去厨房洗,他冲着她背影问。
“有点。”
“那我等她回来了再走。”
“你不要这么照顾我,会让我产生依赖。”
“凌颐还经常扬言她后半生啥也不做,让我养她。我连你一起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