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1)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躺在了一间环境雅致的房间里,墙上挂着一幅《李时珍寻药图》,房间的摆设倒也简单,一张床,还有一张可以放茶壶的几案,再走上几步不便是书案,我穿上鞋打量着这个房间。又看见一缕黛色烟从书案旁升起,我细细的闻来,只觉得气味不辛不燥,像是木头与青草汁子的气味,清冽好闻。
“姑娘醒了。”一位老嬷嬷撩着帘子从屋外面走来,先是把手中的把药放在几案上,一边向窗边走去,把窗户打开,“姑娘可是醒了,我家哥儿把姑娘带回来,把了脉,又开了方子,嘱咐我老婆子把姑娘看好。”我看着嬷嬷熟练地把窗户撑开,房间果真明亮了许多。
“刚才姑娘睡着不好开窗户,怕受了凉,现在姑娘醒了,把窗户开开也不闷得慌。”
“听您这么说,您家公子是大夫?”
“亥,造化弄人,也是半个郎中吧!姑娘快把药喝了,凉了就不好了。”半个郎中?这个说法倒是有趣,难不成这郎中也和苹果,橘子,梨能分半个不成?把人给劈开,一半做郎中,一半去种地?但想着毕竟我也只是与这地方只是做短暂停留,即使好奇也不方便多问。于是我端起那药,又拿手捏住鼻子,几大口便咽了下去,只是那药的味道实在是让人反胃,刚一松开了鼻子我就几乎是要将药给吐出来,我急忙接过嬷嬷给我的水,又连喝了几大口。
“嬷嬷,我那马?”我才想起来我这是突然出门,家里人想必是急坏了。
嬷嬷说马好好地的后院的马厩里养着,早就喂足了草料,问我是不是要急着赶路。我点头说“是。”嬷嬷又说要不要等着她家哥儿回来,当面致谢。我看着天色已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不赶路回去只怕城门就要关了,昨天才出一个何修安闯城门,我今日可不想再次成为风口浪尖的人。这一睡倒也是把我的情绪平复了许多,我对嬷嬷道谢,只想赶紧回家去。
“真是让哥儿猜对了,姑娘好走。但是哥儿说今日他救姑娘也不是不求回报的,还希望以银钱相报。”嬷嬷说前半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到了后半句神情也变的有些尴尬。
我明白病人应该付诊金给大夫是天经地义的,可我出门从不带银两,一下子在门口愣住。我看着外面的金灿灿的阳光把嬷嬷的发丝照的格外的清楚明了,也给嬷嬷的身形打上了光晕。我急急忙忙的往头上摸我的发饰,要递给嬷嬷。
“我家哥儿还说了,姑娘的清誉也是要要紧的,姑娘云英未嫁,他一个大男人拿着实在是不合适。”我拿着发簪的手又在半空中悬着,放过也不是,递过去也不合适。只是让我对她家公子又多了几许好奇,也让我感到这个人阴晴不定,不好琢磨,这么料事如神的人想必也定能看出我平常是从不带银钱的人,现在让我怎么还?总不能把嬷嬷打晕跑了吧。没关系,因为她家哥儿又说了。
“哥儿说:姑娘的那一匹马很好,不如暂且从这里做个抵押,等姑娘回家拿了银钱来,再还给姑娘。”原来是看上我的马了,只是这样一来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走出这一片荒郊野林了。
“姑娘放心,马房还有一匹马,虽不如姑娘的汗血宝马好,但是姑娘骑着回去还是没有问题的。”嬷嬷笑着说。
我,竟无言以对,感叹她家公子简直像是神算子,步步为营。
我还是认得路的,兜兜转转的终于在天黑之前进了城门。
回府便是哥哥的一顿臭骂,责怪我不打声招呼就走了,不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母妃看到我回来也说一声:“回来了就好。”
回到我的明月居看到桌上摆着一封信,看到是皇长兄的字迹,才想起来大约是耿瑜的家的事情有了眉目。我拆开信来一看,信上的内容大致是让耿瑜放心,她哥哥若是清白的定然无事,案子牵连甚广叫我不要插手此事。
读完了信也算是个好消息吧,我于是写信一封也把情况大致的给耿瑜说了一声,只盼得她能安心。我想起白天的事情来,何修安赐婚,我又被“恩赐”手抄佛经,我坐在书案前感叹上天造化弄人,这样的结果也许何修安的母亲才是最为满意的吧,终于能盼得她家安稳过日子了。今日在郊外碰上的神秘的公子,又是把马扣在了那个公子的手里,我又喊着松儿给我准备一些礼物银钱,准备明日便上门拜谢。
第二日一早我和松儿从五和斋买了点心,又带上报答救命的银钱,凭着记忆来到了那一间小屋里。我走到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间小屋的匾额,现在抬头看看那匾额,匾额上使用石青色的颜料赫然写着“牂苍居”。这“牂”字出自《诗经》,“牂”本来就有枝叶繁茂的意思,再加上一个“苍”便更有一番隐士的意味了。
我到的时候嬷嬷在侍弄花草,见到我来了,招呼着我到屋里坐下,赶紧把手中的花草放下,到旁边的大水缸里舀出水来净了手。我问着嬷嬷的身体好不好,又说是给带来了什么小礼物,几番寒暄之后我给嬷嬷说道:“嬷嬷,银钱我带来了,昨儿还没有多谢先生大恩。”
嬷嬷用帕子擦着手,等着把手帕放好才说“哎,可是不巧了,我家哥儿今天早上派人来信说要出远门,一月之后才能回来。”
我听了这话,心中多少是惊奇,面上也不能太显,想着我的马怎么办?只得挤出个笑容来:“那还真是不巧了,本想当面致谢,那银钱就给您放在这里了,我的马可在后面的马厩里吗?”
“马在公子那里,公子说一月之后再相见的时候还马。哎,真是对不住姑娘了!”嬷嬷从屋里的小厨子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瓷小瓶,“这是我家哥儿给姑娘的补药,哥儿说姑娘的身子虚,需要补补。也是我家哥儿给姑娘说声对不起了!”
我坐在马车里看这手中的白瓷小瓶,两只手把玩着,她家公子是真的有事情没法来见我?还是找借口来推脱?送东西也没有是送药的吧?或者说这个药瓶子是想告诉我什么?我并不想多想,可是这样料事如神的人,我并不觉的他的行事作风有那么简单。这瓶子我仔仔细细的把玩着,既没有凹凸不平的阴阳文字,也没有稀奇古怪的图画究竟是什么意思?